越岚调皮道:“谨遵圣谕。说来也好笑,有一日方寔不在家,他夫人见雨大了,怕兰花挨了雨淋,便把它搬到游廊上,见它风韵特秀,起了赏玩的心机,谁知方寔恰好撞见了,勃然大怒,小伉俪便拌起嘴来。说了一句话儿,把他夫人气得要吊颈。”熙成帝好笑道:“你连人家的内室密事也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如V第一更。自知笔力有限,感谢出去恭维的妹子们了。你们都是我的真爱。
但又不敢狠劝,只因这熙成帝平日的脾气,就是听不得三回劝。如果一二回还好,他也不是那样刚强己见的人,好歹能体察下意。如果过了三回,他的古怪脾气就上来了,他这么做自是有他的理在,你弄出这么一副尸谏的模样,是不是在拐着弯儿骂他胡涂昏庸,还是为了博个忠臣的名儿,倒闹得他不成人形了。是以最恨人三回劝。
熙成帝当时正在喝茶,听了此话,差点把茶水喷出去,中间的内侍见了忙把漱盂端到熙成帝面前,让他把茶水吐出来了。熙成帝笑骂道:“你这老货,还是这么促狭。”这老臣只嘻嘻笑着跪倒请罪,这熙成帝倒是不在乎,只是抬手将袍袖一摆,便让他起来了。
说到此处,越岚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熙成帝瞧了一眼他道:“肚里另有话如何不说了?”越岚笑道:“再不说了。人家的事我白饶舌成甚么模样?”熙成帝笑道:“反恰是朕要你说的,再不会如许想你,你尽管放胆说去。”
罗飚讪讪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家之祸。”世人皆会心一笑,都是晓得这罗都督的家事,这罗都督有两个儿子,倒不是非常纨绔,只是大儿子是个诗酒风骚的人物,常日最喜打赌吃酒、浪荡优伶,又爱下台串些生、旦的风月戏文。二儿子虽是娴于弓马,倒是个爆碳脾气,常一言分歧就与人脱手。熙成帝也素有听闻,不免笑道:“这神仙竟是神机奇谋了。天下再没有事情他不知了么?”
熙成帝略点点头,越岚踱其意,渐渐地讲下去:“因着与臣俱是住在玉梨胡同,经常会面,微臣倒是能品出他几分为人。真是个再痴不过的人,人□务一点也不通,言语上又不防头,廉洁直言,把人获咎了也不自知,最是倔傲狷介、骨鲠刚正不过。”
到了夜里,已是半夜了,熙成帝犹在批阅奏章,中间的吴辰光不知提示了几次圣躬要紧,熙成帝只不睬会。待搁了笔,熙成帝长长地叹了一声,拒了寺人们的服侍,只披着衣就要出去外头逛逛,看看玉轮。吴辰光都快急哭了,这更深露重的,如果明日有个咳嗽,他这个脑袋也不要了。
待古刹完工,圣上还要亲身前去拈香参拜。宋芝山但是有些嘀咕,但一应破钞俱是天子内库里头的银子,他也不好说甚么。林海倒是有些好笑,但圣命已降,他也只得老诚恳实地搜肠刮肚,预备着做篇乱世可贵、花团锦簇的好文章来报效圣恩。
吴辰光只得诚恳地跟出去,连摆个苦脸都不敢。熙成帝望着满地冷冷的寒霜,渐渐地踱起步来。吴辰光肃立在一旁的黑魆魆影里,并不敢扰了熙成帝的思路。熙成帝此时却再细细地揣摩着这神灵感到一事,他犹不解的处地点于这仙报酬何只在玉梨巷显灵?他这显灵又有甚么企图?
越岚红了脸,辩道:“再跟臣无关了。只因我们两家是紧邻,就隔着一道墙,他们一时吵嚷,臣才听到的。”熙成帝笑道:“你还未说方寔说了甚么话儿?”越岚小声道:“方大人说了句‘你那里有兰花干净?’”熙成帝叹道:“公然痴心。”越岚也道:“人无癖不成与交也,以其无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