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道:“六月又是母亲的寿辰,事情繁多,我怕你支撑不住。”贾敏勉强笑道:“这是如何了?你从不问内宅事件。”林海笑道:“母亲怕你太辛苦,便叫秦氏替你管几日家,好让你歇歇,老是子嗣要紧。”贾敏一颗心如坠冰窟,轻声说道:“老太太谅解我,只是我尚可支撑,何必劳烦大太太?”
贾敏点点头,林海又叮咛了摆布丫环好生服侍,这才款款拜别。贾敏望着他走出了院门,再看不见身影,才低声叮咛身边丫环去唤冰雪、晨霜来。丫头仓促去了,贾敏望着那如赤霞热火的榴花,苦涩一笑,老爷如何晓得内宅事件?一片诚恳,倒是弄巧成拙。不掌家中事件,就如同落空了耳目普通,她如何能放心吃睡?在这内宅中,就是如履薄冰。
海儿所说极在理,父母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林母也不是那样目光短浅的妇人,天然不会拦着林珩长进。如许的机遇也是可贵了,只是心内极其不舍,如果去了城外上学了,来往极其不便,竟是不能在家中住了。林母不免策画起来,林家也该在阜城门外添个小庄子了。
林海冷静半晌,方才说道:“母亲如许说了,儿子也不好辩白,儿子已给赵公送了拜帖,说不日即带犬子过访。”林母嘲笑道:“平常去拜见世交长辈,可有甚么好说嘴?”
林母似被劝服了,只合了眼道:“赵玄辉可不定挑中玉儿。你且去书房看看玉儿吧。”林海应了,施礼退了出去。林母内心不免思虑开了,他是早就定了这个主张还是听了甚么人调拨这才临时起意?不然如何在这个关头提起此事?林母狐疑既起,又想起上月那段应景的故事,竟是对她起了猜忌。
林母点头道:“你想得非常全面,既如此就叮咛林仁去探听哪位大夫好,我们就请哪位。反正我们也不是那小门小户,任是如何可贵的药都吃得,老是安胎要紧。至于内宅的事,我看交给大太太摒挡就很安妥。她来我们家的光阴也不很短了,想来管家也不甚费事。”林海点点头道:“孩儿平日看她倒也心有成算,颇具才调。”林母笑道:“你这么看,可见她也不俗了。”
林海出去了,先施礼问好,喜气洋洋道:“恭喜老太太了。”林母笑道:“你媳妇已经道过喜了,说了一堆吉利话儿,就免了你叩首。”林海笑道:“托母亲福荫,我们家才又要添丁,正该叩首感谢老太太才是。”
林海下了衙门返来,在门上就听到家人们的恭喜声,再一探听,才知是贾敏兰梦之喜。林海突闻好音,大喜过望,顾不得去上房给林母存候,顺着脚步到了承瑛堂门口就径直迈了出来。
林母叹道:“偏你有理。我不过是被上回的事给唬怕了,才格外谨慎些。总盼着你们个个都好。”林海心头发烦道:“母亲提起旧年那件事,我亦很担忧。不如我们请位善于妇科的名医,供奉在家中。不拘三日五日,就看诊一番,免得事事得请太医,太病院道儿又远,一时有事也怕车马请了来不及。或是择个食疗的方剂,日日保养着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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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悄悄握住她的手,点头道:“我再晓得你不过了。你最要强了,何必如此勒掯自个儿,且疏松几日莫非不好么?也好安我们的心。自上一遭,我们都吓怕了。再者,叫两个丫环摒挡家事,传出去也太不像样了些。”贾敏知他确切是一片热诚体贴,将头点了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