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话间,有个小丫头出去传话:“老爷说深老爷带了家眷来,请老太太命人清算出一座洁净院子来,好教他们安息。一会子,深太太就带着女人出去拜见老太太。”林母笑道:“这可胡涂了不是?清算院子如何不去大太太那儿传话?倒传到我这儿来?”那小丫头口齿清脆道:“已经有人去太太处传话了。老爷这是先来叨教老太太,该清算哪座院子好?”
林母笑道:“那里是你的原因?是我们路隔得远,来往不便,不然我们早在一堆儿也很风趣。”那太太笑道:“前些年,老爷进京赶考,原就要来拜见老祖宗,谁知大哥哥出京外任去了,老太太又在姑苏老宅,叫我们撞了个空儿,直至本日才遇着机遇来给老太太存候。”
林珩手上的行动不断,闻声他们猜谜似的说话,不免猎奇问道:“但是又有甚么客人来?”林母搂着笑道他道:“是我们的嫡亲,算来还是未出五服的兄弟。”林珩利诱道:“不是说我们家没甚么亲支嫡派么?只几门堂族世居姑苏吗?”林母笑道:“你年小不晓得罢了,连你父亲也忘了。”
林珩笑道:“如此说来,竟是我从曾祖爷爷的先人了?”林母点点头:“来的这位跟你父亲一样,俱是水字辈,你得称呼一声堂叔。”林珩点点头,这不正巧是贾宝玉和贾蓉普通的干系么?林珩心内一动,想起一件事,由不得问出口:“老祖宗如何能确切晓得来的就是我们家的亲戚呢?如果有人晓得这一件变乱,来我们家冒充嫡亲呢?”
王彬展开拜帖一看,落款是“愚弟廉州府合浦县林深顿首拜具”,心内一跳,姓林的老爷,莫不是本家来人,但见这帖子上头有说是廉州府人,倒叫人摸不着脑筋了。王彬忙留到:“请老爷门房稍坐半晌。我们就把帖子送出来。”那官员执意要走,王彬一面命人将帖子送出来,一面殷勤留人。那官员拗不过,笑道:“也罢,就依你。”二人出来奉茶不提。
林珩了然,这长途跋涉官兵本就劳苦不堪,更何况岭南地形庞大民情特别,北方将领到了那边尚且需求一段光阴熟谙环境,遑论一无所知的景象下便要吃紧作战?险胜已是林家先人手腕高超了。又听林母说道:“厥后还是遇见了一名世袭岭南的千户,那千户对岭南各寨各关皆熟知内幕。你高祖巨眼识英豪,屈节订交,礼遇有加,请动他做了个智囊。公然有这知根知底诚恳互助的千户,多番指导,这才大败蛮人,清除边陲。”
林母笑道:“好,你们有挂念我的这片心也就充足了。”林母一面让座,又是那太太拉着她养的女人拜见,笑道:“这是我们老爷的长女,奶名叫芳芸。”那芳芸也给林母行了四拜之礼,又给秦氏行了礼,世人相互都见过礼,才坐下来发言。林母拉着这芳芸的手,细细看了一回,笑道:“好划一的孩子。”
少时,就见秦氏陪着一名三十摆布年纪的青年太太并一个十来岁的女人走了出去。秦氏笑着对那位太太说道:“深太太,这是我们家的老祖宗。”林母站起家来,正要迎上去,那太太赶着两步走到林母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敬地拜了四拜。林母忙扶起她道:“好孩子,恁多礼了。”那太太眼圈红了,笑道:“侄媳不孝,本日才前来拜见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