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林珩,秦氏喜道:“我的儿,你几时返来的?”林珩紧着几步迎上去,牵着秦氏的手,甜甜一笑:“娘可好些了?我听老祖宗说我要有兄弟了,可把我欢乐坏了。”一面眼睛盯着秦氏的肚子,兴趣盎然道:“娘,我能摸摸吗?”秦氏抚摩着他的脸笑道:“如何不能摸?只是现在月份小,摸不到甚么。”林珩闻言有些忐忑地将手悄悄放在秦氏的腹部,稍稍一碰就把手收了返来,严厉道:“娘可要好好保养身子,我可急着见我的小兄弟呢。”秦氏欣喜笑道:“我的儿,如何如许心急?这但是急不得的事。”
张嬷嬷回道:“大太太那边并无实证,只是狐疑罢了。奴婢又细心查了一遍,也没查出其他来。”林母拧眉道:“非论真假,玉儿身边的人你可都细心了,别起了心机我们还不晓得。”对于张嬷嬷的手腕,她倒是放心的,只是非论真假,她想起玉儿吃的那些苦,再看贾敏便有些膈应起来。张嬷嬷笑道:“老太太大可不必忧心,玉哥儿身边的人都是极可靠的,祖宗三代都在我们手里握着,倒不怕他们起了歪心机。”林母还是不大放心,道:“明儿你把跟着玉儿出门的人都叫来,我一个个都细心看看。”张嬷嬷应了,话锋一转,问道:“刘大夫不是说大太太得静养几日,若还要管家、筹办姐儿洗三是否太劳累了些?”
丫头们早就下去取了棋枰上来,林海执白子,林珩执黑子道:“父亲可要让我四个子。”林海看了他一眼:“定了胜负,再说让子的话。如何还没下,就先丧了士气。”林珩笑道:“父亲棋力高超,岂是吾能敌之?”林海道:“不必再说好话,我可不会部下包涵。”因而二人对弈,下了有一个半时候,填完了,关着做起棋来,林珩恰好输了四个子儿。林珩吐舌一笑:“可正平局呢。”
林海到底是典范的士大夫文人,内敛含蓄、平静自如,虽内心焦炙不过半晌便定了下心,死生有命,人力岂能改之?若真天命如此,也只能徒叹何如了。想到此处,林海微微一笑,向林珩说道:“枯等心焦,我们爷俩无妨手谈一局排解。”林珩笑着望了林海一眼道:“父亲可静得下心来?”林海扬眉道:“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虽是为将之道,也不失为吾辈行事格式。”林珩像模像样地拱拱手道:“领教了。”林海掌不住一笑:“何为么怪模样。”
林母轻描淡写道:“可把我们挑的四个奶娘送畴昔了?”张嬷嬷皱眉道:“昨儿就送畴昔了。只是被史嬷嬷退了两个返来,说是二太太已经挑了两个好的,再添两个就够用了。固然留下了两个,但那两个奶娘递出话来,说史婆子总不叫她们近姐儿的身,只在外间服侍。”林母微怒道:“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竟敢做主子的主了?莫非我还会害了我嫡远亲的孙女不成?”
林母站到中间,至诚上香,跪下去恭敬地拜了八拜,冷静祷祝一番,才叫林海扶起。林母点点头,对林海笑道:“祖宗保佑,我们林家目睹着越来越畅旺了。”林海点点头,想起旧年祭祖只要他和林珩两人,现在添了一女,秦氏又有喜,还添了林深一家,倒有些热烈气象了。林母让到一旁,让儿子、媳妇、侄儿、侄媳、孙儿、侄孙女、侄孙儿顺次拜完。献了一回酒菜,又拜过一回,焚化金银锞子,才大师伙一起折了出来。林母笑着对林海道:“你和深儿一道出去待客罢。我猜着各位亲眷大人们也该到了。”林海和林深听了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