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因前几日气候转寒,惹了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便一向将来存候,老太太可千万别见怪了黛玉。”
因着贾母与二太太神采都不多数雅,室内之人也便都不敢再多说甚么,邢夫人眼底现出多少妒忌,到底不敢在贾母面前透暴露来,便生生忍下了。
这事林珏却不是为了本身,而是打了林府大女人的名号。
黛玉细细考虑一二,方道:“既是大丧事,想必与我们是无干的,便是去凑了个热烈也无妨。到底也好久未曾去与外祖母存候了,上回又闹得有些不镇静,借着此次化解化解也是好的。”
黛玉原也是想将话头引开罢了,现在听贾母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说甚么,转而与探春几个提及起诗社之事。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几个,向来是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的,也不跟着参合,只告罪一声,便一一分开了。
贾母笑道:“你原就比其别人较弱些,一到换季的时候最易寒邪如体,现在可大好了?”
黛玉是社长,社员只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便又拉了凤姐身边的平儿,宝玉屋里的喜人和贾母身边的秋纹晴雯做搭子,又有湘云来了凑个趣,宝钗带着香菱不请自来,诗社范围竟还不小,贾母听了,亦赞她们姐妹们间干系靠近。
黛玉想到林珏“皇家除了皇后以外,其别人都是天子的小老婆”的话,不由噗嗤一笑,故作欣喜道:“竟有如许天大的丧事,大姐姐也算是熬出头了。”
元春原该在来岁便可外放出宫了,届时回到家中,便是她年事上有些毛病,凭着己身的面貌才干气度,加上贾府这个背景,想要寻一户殷实人家自不在话下。便是真想嫁入侯府公门也不是不成操纵的,现在竟给个老头子做了小老婆,一家子还在那边沾沾自喜,真是想想都觉好笑。
因着本年雪大,传闻好些处所都遭了雪灾,京郊几处村庄也都被大雪压垮了房屋,因此好些哀鸿便都涌进了城中寻求庇护。虽大部分被拦在了城外,可到底城内还是进了很多来,又有城内的贫苦百姓,林珏这才想着莫不如这一日在府外设了铺子,让人都能在这寒冬腊月里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饺子,也算是替黛玉积善了。
林珏模糊猜到这贾府的“天大的丧事”究竟为何,只是到底不好与黛玉细说,既然黛玉故意与贾家修好,林珏也不是非要胡搅蛮缠的人,便也未再多言,又与黛玉提及一些内里的妙闻,惹得黛玉直嚷嚷笑得肚子都疼了方罢休。
诗社开了一回,世人各有诗句,公推黛玉与宝钗之诗为最好,到底谁也压不倒谁,便并列了个第一。黛玉对此毫不在乎,宝钗亦是但笑不语。
这也是林珏瞧不上贾家的启事了,毫无政治远见。便是林珏以往看过原著,也是迷惑于贾家的日日歌乐。每年皇家尚且另有白服茹素的几日,贾家却向来都未曾效仿过,还是奢糜无度,也难怪大厦将倾,一个警省之人都没有,都已被膏脂填塞满了脑袋了。
贾母遂笑道:“不忙,你好轻易来一趟,可要多住些光阴才好呢,探春几个日日念叨着你,说是传闻了你的诗名,可要起了诗社,邀你去做个社长呢。你哥哥那边,便是知会下人去说一声也是一样的,都是自家人,很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客气呢。”
黛玉在贾府住了三日,期间并未见到宝玉,因着上回贾政将人打得狠了,宝玉非常吃了些经验,又有袭人每白天温言小意地服侍着,宝玉竟也垂垂懂了些事,虽仍不屑与民贼禄鬼只流为伍,却也不敢再明着说些甚么大逆不道的谈吐,日日见进学非常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