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开端还能板板整整地坐着,便是薛蟠为了在林珏面前表示本身,也敢在贾政面前插上一两句话。及至时候长了,两人更加地插不出来言语,便更加感觉古板起来。薛蟠向来是个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的,现在这般板直了腰坐着,初时还能为了看林珏而对峙,这会儿倒是腰酸背疼,实在没有一处温馨的。
贾母笑道:“这话非常。”又听前院传了信儿过来讲留了饭,贾母便笑着让了一回,薛阿姨薛宝钗便也跟着留了饭。
虽现在贾家恰是烈火烹油之势,却还未及颠峰,林珏自不会在此时便与贾家翻脸,贾政示好,林珏自是顺坡而下,并不拿乔,遂笑道:“府内还都顺利,因着尚在孝期,年节也不好大办,只我们兄妹二人并府内几个有头脸的丫环婆子摆了一桌热烈热烈便罢了。”
黛玉本在内院倒是能少些是非,只是他常在内里行走,又不非常重视端方,倒是轻易被人拿了把柄去。如前次因要靠近陈也俊而去了北静王府的宴会,在场多少公侯家的公子,真被人拿来讲项,实在是件说不清的事了。看来今后少不得要闭门谢客,在家放心读书,免得再惹出甚么是非来了。
现在唯有一个贾环,因着是庶子,本身便未曾过分管束他,现在瞧着却更加有了些出息。只是到底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还是当真是有了长进之心,还不好说。
薛蟠没法,只得借口换衣,先行离座,出去外边疏松疏松。宝玉倒是连借口都不敢找一个,只在一边呆愣愣坐着,当真变成了一块榆木疙瘩普通。
林珏眉心一跳,不得不说,贾政说的,恰是他欠考虑欠全面的处所。毕竟他前辈子做了二十多年的当代人,一些看法风俗实在是根深蒂固。便是在这当代又活了这么些年,一些事情,却也不似前人那般思虑周祥。且他本来只要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这朱紫各处的都城,实在算不得甚么,自不会有人将眼睛安插在他身上,管他孝期如何。现在黛玉已是县主,林如海又被追谥“忠义”,封开平伯,便是他们再想低调,现在怕也是不可了,只得谨言慎行,免得行差踏错了。
“蟠儿惯会混闹的,珏儿且不必理睬他。”贾政暖和道,“本年倒是你们兄妹在京中的第一个新年,早便想问了,只是衙内一向忙着,便拖到了现在,可还别扭么?如有那里不便当的,尽管与我或者你太太说,都是一家子,很不必客气。”
贾政叹了口气,道:“恰是你们年事小的原因呢,竟是不知,现在你们兄妹尚在孝中,更是不好行差踏错的。这动土一事,乃是大事,如何瞒得过别人之眼,现在你身具举人功名,黛玉亦是圣上钦封的县主,如果以事被御史参奏,龙颜大怒,功名被夺是小,性命堪忧是大啊。”
且说林珏到了贾府,拜见了正休沐在家的贾政。
贾政心底一叹,如果贾环当真有了长进之心,便是如面前的少年普通只考中了一个举人,便是庶子又如何呢?嫡子庶子,还不是一个名分的事儿。
贾政被林珏捧得飘飘然,若不是王夫人探听了娘家兄弟王子腾,偏要这一名山子野来修园子,他又探听到山子野接了林家的活计,莫非凭他家还找不来一名大徒弟修园子不成,便是御用园林徒弟,他们家也能请得来。如此一想,不免感觉王夫人实在多事,心内倒是对林家生出一丝小小的惭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