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帝本就不欲措置了他,临时留他另有些用处,遂赏了林珏很多金银,以作赔偿。
贾雨村倒没想到竟另有这般内幕,暗骂六皇子害人,送来证人之前怎不细细审过他的背景,只知是林如海之前得用的家人,便才信了他的话,现在害人害己。不过事已至此,贾雨村已是大大获咎了林珏,亦是深深获咎了雍和郡王。只能硬着头皮,一心为六皇子办事了。
宏正帝明知林珏成心教唆,却不免感慨贾雨村笨拙,亦是不大瞧得上贾雨村的手腕。他身后之人是谁,天子自有所觉,事涉皇室秘辛,此时并不是措置贾雨村的好机会。且林珏之事还未完,尚需贾雨村这个推手,将林珏完整摘出来。
幸亏李易白并不是真想究查此事,不过是敲打敲打他罢了,说完这话,便快步赶上前面的左相爷,不知说了甚么,左相爷转头瞥了贾雨村一眼,做出个甩袖的行动来。
林珏内疚道:“臣现在只这一个亲人了,自是多心疼她几分。”
“林大人何必顾摆布而言他,世人皆知,先林大人的原配夫人,乃是荣国府贾老封君的女儿,先林夫人去后,并未听闻先林大人有过续弦。且,我亦听闻林大人之母被扶正,不过才几年风景,而林大人之母,仿佛早已过身了罢?”
林珏当真地听着贾雨村的奏报,原觉得不过是捕风捉影之事,现在听得贾雨村话中的模糊流暴露的得意,林珏微微挑了挑眉。向来这位贾大人手中必是握有实证了,不然缘何会这般笃定,只是不知这证据为何?
贾雨村冷冷一笑,这林珏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大人这般逞口舌之利,莫非觉得便能胡搅蛮缠,混合圣听了?也不怕奉告林大人,林栋此人,林大人当不陌生吧?”
虽官职升了,可本就在天子那边留了号,又是被用来敲打六皇子的,六皇子敢用他才怪了。这爹不亲娘不爱的,贾雨村愈发地郁郁了,对六皇子亦存了芥蒂,垂垂的,竟模糊有向四皇子挨近的意义。
贾雨村青白着一张脸,暗道:幸亏六皇子送了人证过来,不然本身本日便要栽在这姓林的小子手里了。“此事乃是有人密报到臣这处,臣方才上奏陛下,以免陛下被小人谗言所蒙蔽,还请陛下明鉴。”
林珏接着道:“因着当年先太太三年无所出,先父才聘的侧室,以示对先太太的恭敬,因此并未大办,故而别人无所知实属常情。如此三年,待臣三岁时,先太太生下舍妹,臣却是以大病一场,有僧道前来,言说有些妨克,卑不动尊,臣与先母便挪去了别庄,直待妨克消了,方才回林府。因着先父与先太太豪情甚笃,并不欲续弦,便将先母扶正,也算情孝分身了。”
到底是内帷女子,宏正帝只说了两句便罢了,又问贾雨村,“方才林卿所问,贾卿可有交代?”
林珏冷冷一笑,多说多错,这时候合该敛言谨行,贾雨村却恰好画蛇添足地去辩白,何谓“绝无此意”,便是天子本来并未多想,此时不免也要多思多想两分了。到底在朝中还算是个新人呢,心机本质不过关,这般反应,才是正叫人拿住了把柄呢。
宏正帝亦是一叹,“却不想另有这般隐情,也难怪林卿不肯多言。既如此,贾卿可另有何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