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瞧着林珏公然嘴唇发白,一动额头便汗津津的,晓得他不是装病,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这段时候他被林珏哄得粗心了,竟教给林珏很多私密之事,现在怕林珏用心装病,预备与他找后账,恍然警省,这才忙忙地过来探视。探视是假,摸索是真。
说来贾政在工部运营十数年,根底不成谓不深,原工部郎中方才致仕,他便将权力完整握在了本技艺中,也是本事。不过林珏倒是不急的,现在那三位为着工部侍郎的位置争得是头破血流的,本身被架空,正合了另三位的意,此时他倒不急着要权了。
林珏唇上是涂了粉的,以是才瞧着发白,不过身后是真疼,微微一动便抻着了某隐蔽之处,冒些虚汗也属普通。不过贾政内心有鬼,方才不敢细瞧。
林珏自是发觉出了贾政态度上的纤细窜改,不过倒是好的窜改,便也不细究了,与贾政闲谈起来。
“说来忸捏,我于工部诸项事物并不熟谙,还好有娘舅助我,不然还真是两眼一争光了。”林珏自嘲一笑,又道,“虽说高低有别,可我们到底是实在亲戚,若我说,我们也不是外人,如果没有旁人在,我们尽可免了这些俗礼。”
林珏披着袍子,病病歪歪地靠在床头,对贾政哈腰施了一礼,“实在失礼了,因娘舅不是外人,我便没起家,还望娘舅包涵。”
现在太子一系虽得天子看重,且天子也成心搀扶太子参政,不过谁也说不好天子哪天就转了性子。如他们这些支撑太子的,此时最不宜冒头,乖乖猫着便好。
“莫非你觉得贾政真是甚么善男信女?你可别被他那副诚恳相给骗了,若当真是个礼义仁孝的君子,能够窃居荣禧堂至今?家中也不是无长媳,便是后妻,贾府的经济外务也不该是二太太把持着。都说贾母是祸家的底子,她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可晓得甚么呢,自是哪个儿子儿媳知心疼哪个的,且二房确切比大房出息,她自偏疼一些。可莫非这就能是贾政压大房一头的来由么?实在不知所谓。”
工部尚书如本年龄已高,并不大管事,又因着雍和郡王在工部历练,虽未掌着详细职务,工部尚书却也不好与他争锋,便更加地不管事了。
贾政给林珏行起礼来亦是别扭,现在听林珏以娘舅唤之,便知是叙家事,便笑道:“外甥现在正得陛下看重,经心办事便是,你我虽为舅甥,却也是高低有别,外甥不必多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