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回工部销假,可谓遭到了工部高低热忱分歧的欢迎。现在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虽林珏被擢升的旨意尚未下达,可这正四品的侍郎之位,可说得上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王熙凤这也便听出了些意义,低声道:“老爷的意义,贤德妃娘娘现在盛宠,竟不是福,怕是祸了?”
王熙凤大惊,“老爷……”
何况曲尚书已经老了,林珏倒是风华正茂,又于立了大功简在帝心的十二皇子有拯救之恩,今后出息自是不成限量。
这边林珏两人不过暗里嘀咕罢了,那边厢王子腾听了王熙凤回家诉说,气得一拳砸坏了炕桌,“愚妇之见,愚妇之见!”
待上了自家马车,一向候在车内的李易白忙将人拢在怀里,拿着帕仔细细擦去林珏鬓间的细汗,“不过销假罢了,又不是上衙,怎的这般就才出来?”
林家现在势起,贾家原就是获咎过林珏的,林珏此为钦差,别人都觉得是荣国府这边使了力,实在却不然。现在贾家有求于林珏,竟还不知放下身材儿,企图拿着长辈的身份压人,实在不知所谓。
宁国府家大业大,虽有三代后辈败祸,家中私产还是充足叫人眼红的了。林珏与李易白说时,叹道:“这抄家灭门之事,我是不爱沾的。幸亏我本附属工部,不过是去做个监督,走个过场,真正拿人的还是禁卫军的人。我冷眼瞧着,禁卫军头领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宁府留,便是对女眷都是如此,搜起家来寸步不放。我瞧着实在不像,叫人伶仃给女眷圈了个院子,搜身也是请了老嬷嬷搜的,多少留些脸面。”
宁府被抄没,料想当中,亦是道理当中。
“可见也是个笨拙的。四大师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薛家已然式微,徒留个薛蟠虽纨绔些,却不成气候。史家一向夹着尾巴做人,便是有两位侯爷,空有爵位却无实权,史家几位女人的夫家,亦不是甚么权臣,这二人还算见机。王子腾简在帝心,可也是明神暗降,不过他一向兢兢业业,皇上也没有拿他开刀的意义,现在端看他在贾家一事上如何作为了。不过贾家之事,他做与不做都是错,他是个聪明人,天然晓得该如何。便是贾家,皇上原也没想动他,放肆是放肆些,却无甚作为,帝王心机,便当条狗养着罢了。怪只怪宁府的手伸得太长了,竟企图摆荡国本,与义忠亲王不清不楚不说,又想在立太子一事上参合。现在太上皇已经老了,他想保宁府,却也不能不顾及皇上的颜面。”
林珏瞥他一眼,“端的事儿妈!”
王熙凤双眼含泪,又哀哀唤了声:“老爷……”
这话说的便很没味道了,林珏这一病又不是三五日,莫非贾家人都是死的?便是女子不好出门,莫非他贾宝玉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师闺秀么?便是贾赦还晓得叮咛贾琏前来探视,莫非贾政竟比个一等将军还要崇高么?
“你夙来有主张,该当晓得非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你好好想想,待琏儿来了,再听听他的意义。”王子腾心下黯然,不再多言,去书房静思此事。
“此事不太末节,宁国府才几小我,能有多大本事,父皇是做给荣国府看呢。”李易白笑着解释,“父皇是在敲打荣府,别觉得贤德妃暗里向父亲投诚,出售了宁府,这事儿就算了了,没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