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迟误了老祖宗的打盹呢,不想老祖宗起得这么早!”人还没进屋呢,王熙凤利落的声音就传了出去。
本年的年夜饭比往年无趣了很多。贾赦、邢夫人二人仍然没有过来。贾政特特地为这个畴昔做说客。却见那边贾赦带着几房妻妾,开了一台小戏。摆了几桌,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劝了几句,却被贾赦拉着硬灌了几杯。见此景象,贾政明白今晚想让本身这个哥哥畴昔,怕是不能了。当下也不再强求。
贾政闻宣,忙整肃衣冠,上前一步扑灭香案前的两支蜡烛。然后端起中间递过来的三杯香茶,一一奉与先人。然后将早筹办好的三支香就着面前的蜡烛扑灭,口中高呼:“寅卯年除夕宜祀之辰,贾氏子孙贾政熏香沐浴,敬备三牲六礼,率贾氏族人,奉祭先祖。回想先祖,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展转颠沛。从龙入关,刀戈剑光,创业维艰。先祖余荫,偌我族人,耕稼不废,孝悌有序。怀想祖德,既深且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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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夙来是个严厉的,虽是个孝敬的。却也做不到戏彩娱亲。王夫人言语木纳,一贯不称贾母的心。也只中规中矩地向老太太行了祀礼也就罢了。王熙凤倒是个工致的,可这一大师子的事都指着她筹措呢,也不过在老太太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就不得不忙别的去了。
“时候到!”有司仪大声宣布。世人忙各自站好,一时鸦雀无声。
年关的脚步一日日地近了,王夫人并王熙凤与往年一样繁忙起来。实在本年王熙凤更纠结。本年因年前连日的大雪,庄子上送来的野物儿比往幼年了很多。可需求办理的情面来往与往年比拟却一点儿没少。铺子里的年息也不如何好,屋子里的长幼爷们除了政老爷外,也没个有端庄谋生的。偏生托生在繁华窝里,都只生了一双繁华眼,吃喝用度,不问来处,只知用最好的。宫里的那位,是百口人的倚仗,也得三五不时地送些银子出来。
“看过了,就怕哥儿姐儿们忽视了,昨个就派人给袭人、入画并主事的婆子们叮嘱过了。方才已经着人去请了。”王熙凤立在一边回话。
贾母道:“我晓得你们几个都是好的。只今儿是除夕,可不能因我扫了兴。你们谁都不准送我,有鸳鸯就行!我就归去略歪会子就好。那八宝鸭子、水晶虾饺,另有四喜圆子可得给我留着点,不准吃光了!”
“宝玉、惜春可曾着人看过了?另有你大嫂子那边?”贾母问道。
世人鱼贯而入,一一上前向老太太行过礼,而后鹄立两旁。老太太对鸳鸯道:“让人看看外边的爷们筹办好了吗?可别误了时候。”鸳鸯承诺着去了。
园子里探春、迎春俱已不在。且迎春才出了那桩子事。薛阿姨一家虽也在园子里住,毕竟是客居。如许的日子天然不好过来。不过宝玉、黛玉、惜春几人陪着老太太罢了。李纨寡居多年,如许的时候不过徒添哀痛。以是只在正餐时带着兰哥儿与老太太敬了酒,说了几句吉利话儿。就再没有呈现。
黛玉、惜春、宝玉如何能不体味老太太的心机。忙佯笑着应了老太太。贾母方扶着鸳鸯走了。
“哟,二奶奶来得这么早啊?”鸳鸯笑着和凤姐打号召。见王熙凤做了个噤声的行动,又用手指指主屋。便笑道:“老祖宗早就起来了,这会子的都洗漱伏贴了。二奶奶不必这么屏声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