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领着和顺往沧浪亭来,劈面邢季便迎上来,笑道:“林大|爷来了。”
背面的事林玦未窥其细里,只听林老太太在饭桌上说了,林玦只要林玦一个,毕竟太少了些,贾敏又一向没再养,谁晓得她养不养的了。便命抬了两个姨娘出去,都是良家子,出去了也是良妾。一个姓白,一个姓尹。
说话间,便从角门送了那媒婆出去,又命两个婆子,送她出后门。
慕容乃至正在暗香馆坐着,一早听下头人说林玦来了。又坐了一时,公然邢季领着林玦过来,他转头笑道:“可用过饭了未曾?恰是饭点,我才命他们摆饭,你倒像是循着味来的。”
只是林海与贾敏伉俪二情面深意重,并不把那两个姨娘非常看在眼里。林海或有宿于书房的,其他都是歇在贾敏房里。故那两个姨娘不过是枯熬年事罢了。
林玦得了这些话,便命霍处家的把那石婆找来,说要买两个丫头。
这乃是一段旧事,并不堪提。林玦只想至这一处,便再不往下想。
有嬗见霍处家的手里的茶凉了,上前来换了一盏。林玦见她吃了两口,这才又问:“昔日卖珠珰姐姐的阿谁媒婆,既然是官家的,想必记实在案,找到她大略也使得。可记得她唤甚么?”
石婆子确然是官家的媒婆,姑苏这片的王谢望族,大多叫她过来。一则是因着她手里的丫头多,二则也是因着她的人调度得好,买过来了不拘多大的,都能立时服侍人,不必再调度了。
他便起家,道:“取外出的衣裳来,我要往沧浪亭去,你跟着我一并去。”
未几时便换了衣裳,外头已然传话出去,马车已然套好。
霍处家的未几时便找了来,林玦命和顺出去看,和顺看了,只见是个穿粉色碎花袄子的中年妇人,面庞洁净,头上插金戴银的,并不比平常富朱紫家的夫人差些甚么。她领来的丫头从十岁到十五岁的都有,都是能签死契的。
和顺道:“大|爷放心,我都瞧得真真的。”
“呸!说话间就要不着边沿起来!”霍处家的忙啐她一口,骂道:“我们太太昔日甚么模样你也瞧见了,如果略出众一些的女人就能做大|奶奶,那可真是笑话了!远的不说,就说我们福寿县主身边的阿谁雪女人[4]。那但是东太后赐下来的。姿色更胜温女人一筹,便是措告别|事,比上雪女人,又是另一番做派。那也不过是个丫头了,那里能跟主子们比一二呢。”
“未曾答。”霍处家的点头,感喟道:“只说自个儿全完了,连名带姓,全不记得。或是有苦处,或是真健忘了,她不说,也不能寻根问底。回了扬州后,太太倒更加喜好她,想要认作养女,许她姓林。老爷一贯都听太太的,太太说好,便也允了。只是老爷还提了一句,说珠珰女人气韵过人,自带清贵之态,想必本来不是书香家世,就是官宦之家出来的。旁的倒不忧心,只是恐她是逃出来的官奴[2]。太太听了,这才罢了,只是悄悄认了,却不上族谱。老太太还为这个,生了一通好气……”
石婆白来一趟,拿着那二两银子也不甚欢乐。跟着霍处家的往外走,口中气不过,道:“妈妈,不是我说,你们大|爷也太挑了些。我石婆领过来的人,十个里不说留下五|六个,总该留下一个。本来你们太太,听闻是都城里荣国府的大蜜斯,那是多么的目光高,不也留了四个。偏今儿你们大|爷,说一个也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