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顿了顿,抿唇道:“王爷如此,于礼分歧……”
贾琏摩挲着指尖道:“这个不难。前些时候二老爷曾与我提及,说是玦弟已过了童试,乡试要回姑苏去考,叫我陪着走一趟。我原想着不是甚么好差事,想推给旁人,现在瞧来……”
欣馥讶然,若她未记错,林玦是林府的嫡宗子,林府另有一个嫡次子已殁,还剩下一个嫡女现在在孝义王府做客。却那里来的姐姐?
次日凌晨,林玦早早醒来,坐直了身子唤道:“来人。”
虽心底有疑,却不敢多言,只回道:“这是奴婢的福分,也算是沾了朱紫的福分。”
合睿王问欣馥道:“子景睡熟了?”
欣馥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一遍,合睿王也不记得他家中另有个姐姐。一面盘玩动手中的紫檀手串,一面思考。
经了昨儿那一遭,林玦再同他对视,竟觉奇特,不由移开目光,道:“王爷。”
“甚么人?”邢季问。
林玦因见他衣衫整齐,精力抖擞,便问:“你今早几时起的?”
这方安然扣是当日合睿王下船的时候,顺手塞给他的。原被他随便放在锦盒里,前儿下了重元山,不知如何,竟将它取了出来,悄悄看了一时,也不知如何,竟冷静戴上了,还是如许贴身地带着。
林玦听他徐行退出去的声音,如雷心跳方才渐渐安稳。又过了一时,他松开手中已被捂得滚烫的安然扣,蓦地翻身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失神。
似是而非的话?合睿王凝眉道:“甚么话?”
“没个端庄的。”凤姐扫了他一眼,又道:“老太太畴前最爱宝玉,现在又添了一个林女人并上林兄弟,这些都是她心尖子上的人,少不得要亲身为他们策画。”
知他不肯罢休,林玦无法,只得将茶盏接过来,漱过口,又接了他送来的茯苓脂。待他又送了擦脸的面巾来,终是忍耐不住,开口道:“堂堂王爷之尊,也不怕下头人瞧见了笑话。”
“你今儿在外头,不知这一茬。”平儿进门来,凤姐接过她手里的羹送到贾琏面前,站着摊手道:“说来我也奇特呢,也不知是宫里去的大女人得了脸,还是如何个说法,今儿孝义王府的人便带着皇后的口谕来了。说是王府里的璨萏君主今也六七岁了,想找两个陪着说话的女人。皇后娘娘左思右想之下,便命二女人并林女人去了。”说着,回到炕上坐下,接着道:“这也就罢了,今儿那位林家的表弟往学里去了,老太太昨儿才说要见的。至放学时分,偏又来了合睿王府的人,说是合睿王新得了一头鹿,整治了一桌鹿肉宴,将林表弟请了去。”
合睿王知了他埋没的情意,早已欢乐万分。现在见他如此,也不肯再逼|迫于他。便缓缓收回击,低声道:“醉与不醉,我也都已经晓得了。你既想醉,便醉罢。”又道:“我令人出去服侍你安设。”
他轻声道:“欣馥。”
她面上带着笑,非常和顺可亲的模样,上前便施礼道:“奴婢服侍林大|爷安设。”
侍婢还未出去,靠在不远处软榻上的人便起家走了过来,顺手将帐帘撩|开,目光灼灼地对着他望。
贾琏原在吃羹,听了这话,已送至唇边的银勺倒是一顿,旋即笑说:“瞧着林家运道倒好,却又不知,这运道能维系至几时。”
林玦略点头,又见她捧了漱口的茶水来与他,再亲身绞了面巾送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