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一面打量对方,一面跟着王夫人等往老太太屋里去。

和顺道:“才刚是用午膳的时候。”

贾琏笑着与穿朱红锦衣的说:“薛兄弟,这是我林姑父家的表弟,单名一个玦字。”又与林玦引见:“表弟,这位是金陵薛家宗子,单名一个蟠字。”

他才上前,贾敏便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剥好的栗子,笑说:“今岁入成好,栗子也甜。”

林玦回了房,取笔来写了几张字,又觉不好,便撂了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窗外望去,却见外头梧桐瑟瑟,枝桠摇摆,间有落叶。

和顺正巧要往外去,便出门见了。倒是个瞧着略有些眼熟的,他倒还激灵,弓着背说:“主子何贵问女人的好。”

又念及昨儿在合睿王府接住的那朵桂花,心念骤起,回身执笔,轻书几行。写过以后,便觉心中烦郁稍减,便放了比,往隔帘里去了,在软榻上躺下,闭眼了,略小憩半晌。

宝玉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是了,宝姐姐多住些时候。我们府上女人多,只不刚巧,宝姐姐来了,林mm偏又去了孝义王府。”

林玦才穿了外裳,便见和顺出去讲:“爷,是琏二爷派人来。”和顺将方才的话重又说了一遍,林玦听了不由蹙眉。

和顺才从外头出去,便觉屋里一片沉寂。有嬗才为林玦盖了薄毯,小声地出来,见和顺出去,便摆手叫她别出声。

凤姐笑说:“昨儿林女人去了孝义王府,我便命人去保龄侯家请史大女人来了。”便是想着黛玉不在,贾母心中念想,才早早地命人请了来。若论知贾母情意,凤姐当属第一。

“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和顺并有嬗忙撩|开隔帘出去服侍,林玦又道:“倒茶来。”

琉璃在旁道:“太太且在内心偷着笑罢,老是大|爷的孝心。”

一阕《蝶恋花》,声声令人愁。

侍婢取了酒来倒,林玦抬手止了,笑说:“实不相瞒,昨夜宿醉,残酒未消,已觉不虞。你们尽管用你们的,好歹让我吃些菜缓一缓。”

二人又他引着见过一回礼,贾琏便命人摆饭,又命上酒来。

林玦点头,又念着黛玉现在不在,恐贾敏那处没人陪着,便起家道:“你去母亲那边问一声,瞧瞧母亲用饭了未曾。”

便朝凤姐说:“你明儿派人去史家接了湘云丫头来。”

贾母又命探春惜春上前,指着两人道:“这是你三mm探春并四mm惜春。”

说罢,走至桌前,顺手理笔墨纸砚。和顺跟着走过来,却见纸上写着一阕小词,忙抬手叫停,自将纸拿起来,轻声念叨:“怅惘应叹碎金洒,一秋成芳,岁岁寒霜湿。许赠佳期偿独泠,怎忍尘沙埋风骨。飞鸾远渡幽咽啼,云中锦书,踏遍斑斓户。应容坠月归孤鹜,择年认缺染碧血。[1]”

贾琏并宝玉知他昨儿去了王府赴宴,想必吃了很多酒,也不难堪他。偏薛蟠为人最是豪宕不羁,又是个爱玩爱闹的,今在迎他的宴上,偏林玦一人不肯吃酒,又如何肯放过他?

探春惜春上前,宝钗忙站起回礼。

林玦似笑非笑望畴昔,一双眼中如嵌冰雪,叫人泠然:“我瞧不瞧得起你,竟要一杯酒来证,我倒不知,这是哪来的理?”

“爷睡了?”

和顺比她懂很多一些,将纸放了归去,食指在“择年”二字上点了点,却无别话。将手指收了返来,朝有嬗摇了点头,二人沉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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