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时才到正屋,肩舆才放下,侍婢扶了贾敏林玦等人出肩舆,就见候在屋前的侍婢笑盈盈地迎过来,拥着林玦他们三人往屋里去。

天然没有歇息的时候。

“母亲如何一见面就说如许的话。”贾敏眼中带泪,由贾母带着,与她一同坐到正位上。如许多年了,母亲的白发都已经如许多了,贾敏看得心伤。不由道:“娘,敏儿想你。”

贾母搂着他们细细说了一刻话,才将王夫人等人引见与他们。

贾敏略点头,朝林玦同黛玉道:“更加没端方,常日如何教你们的,见了嫂子也不晓得问好?”

“恰是。”贾敏一面取了帕子揩累,一面拉着林玦的手,将他引到贾母面前:“娘,这是宗子,单名一个玦字。”又命乳|母将怀中黛玉放下,叫她站在林玦身边,笑道:“这是长女,乳名黛玉。”

只这一句,再没旁的。言下之意倒是在问邢夫人,你虽为后妻,却也是长房长媳。悄悄这阖府高低,别说贾母王夫人之流,就是下头婢女如鸳鸯,有谁情愿给你一分尊敬呢?

正如那一名……

那女子却回得极快,半分难堪之色都不见,只佯装打嘴:“瞧我,笨口拙舌的,竟说错了。姑母带着哥儿姐儿回贾府,算甚么客,原是我们府上端庄的令媛蜜斯返来了。我说错了,该打,该打。”

指着邢夫人:“这是你们大舅母。”又指向王夫人:“这是你们二舅母。”

邢夫人是厥后出去的后妻,当日贾敏未出阁前,同王夫人这位二嫂相处更多些。贾母疼次子,连带着王夫人在贾府也更东风对劲。

贾敏淡笑不语,才这一刻,就闻声外头有笑声传来。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二人也只略酬酢过几句,便上了车。林玦趁着这工夫多看了贾琏几眼,他当时候看红楼,只记得寥寥几字,对这位琏二爷的印象大略就是荒|淫好色,再没旁的。故而一贯觉着他描述鄙陋,本日一看,却也边幅堂堂。

话音才落,就有个穿戴富丽仿佛神仙妃子的女子出去,笑着说:“我来迟了,未曾驱逐远客。”[2]

待那人上了肩舆去了,林海才携妻儿不急不缓下船。

贾敏倒是和王夫人、邢夫人二人带笑酬酢:“两位嫂嫂这些年过得可好,我在扬州时,总想起在闺阁里的时候。”

“我的敏儿……”贾母一见了她,就搂在怀里,不住地唤她:“多少年没见着我的敏儿了,老天虐待我,有生之年竟还让我见着你回京。”

贾琏上前见礼,道:“侄儿见过姑父、姑母。姑父、姑母远道而来,一起辛苦。”一面说一面引他们进马车,“还请上车,老太太在家里已久候。”

林玦只盼着此次别后,别再有相见的机遇了。

贾母笑道:“你是该打。”又对贾敏说:“这是你琏侄儿的媳妇,原是你二嫂娘家的侄女儿,叫熙凤,你叫她凤哥就是了。”

贾敏对这屋子再熟谙不过,绕过屏风往里走,才两三步,就见贾母已迎了出来。

“哎呀呀,这是甚么话。我见了哥儿姐儿,欢乐来来不及,宽恕甚么,饶甚么,都想不起来了。”王熙凤公然会做人,她不好扶林玦,却将黛玉搂畴昔,与她一道站着。

贾琏未曾见过,略有些迟疑。那男人却不睬他,只往另一侧去了。恰是候在那边的另一拨人,步队整肃,想来出身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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