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既近,府里四下忙得鸡飞狗跳。贾赦的病也养得差未几了,却不是如何的,俄然起了重回祖业的兴趣,每日领着一群小厮奴婢排兵布阵,手里还捏着一本兵法。练了四五日,感觉人手太少欠都雅,又去庄子网罗了些壮小伙子上来。有个小厮机警,练习时喊他“贾大将军”,竟得了十两的赏银!立时被争相效仿。贾母闻之,只道比和混账老婆吃酒厮混强些,反正不糟蹋身子,偏不知他能玩多久,宁肯久些才好。
“老二,你来得恰好。”贾赦嘴角阴恻恻的嘲笑,“且看看我女儿多孝敬。凡是她屋里有的,没有不拿来贡献她乳母的。”
贾政急道:“大哥!老太太不省人事了!”
部下们都在加班,本身这个顶头下属,岂能偷懒?
彼时贾政尚在外书房生闷气。王夫人面黑如锅底,偏贾赦还笑滋滋同摆布说,在绝对武力面前,统统事理都是纸老虎。
虎魄急了,上前要拉贾赦,不料贾赦没筹算等她,回身领着人呼啦啦一声持续公干去了。虎魄只得在背面追。不幸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那里比得上这些糙男人的脚力?直追到西街门那块儿,赶上的时候大老爷的人早已上工,如蝗虫过境般一箱箱往外搬东西。虎魄终是明白过来了。
故此,那一日固然辛苦,但收成颇丰。贾赦和他的蝗虫们在私院忙着点数、分门别类、归入私库、给有功者重赏、报答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另需鞠问那些主子,有效的留着,没用的直接发卖了。并有请来的数十位帐房先生,噼噼啪啪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算盘珠子。
过了两日,薛蟠亲身求上贾赦之门。
他今晚的活儿还没完成呢。
薛蟠见事情已了,便说开些伶人粉头之流,直至傍晚,因惦记取薛阿姨,拒了贾赦留饭自回梨香院去了。
“大哥!”贾政仓促走过来。
王太医悄悄环顾,屋里各色人等面庞或委曲或气愤或哑忍,如何不知这里头有大户人家的猫腻?不敢多看,自留下方剂一溜烟儿跑了不提。
贾赦跌足道:“不知那老不死的赖婆子又跟老太太调拨了甚么,二弟且先行一步,我干完这些就去!”
“已是打发人去请了,大哥快随我畴昔。”
本来他们竟去了荣国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有头有脸的主子在外头的家中,一家家抄畴昔。
贾赦将那些不值钱的零散银两绸缎等归入公帐,其他悉数独吞。
直过了正月二旬日,虽另有很多没划一的,里里外外过年的事儿大头都忙完了,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从年前直折腾到现在,能够歇口气儿了。
贾政赶到的时候,贾赦面前正跪着王柱儿一家子,王柱儿的娘便是迎春的乳母,嚎得天打雷劈普通。
说是茂发国府讨了一个小厮,甚得薛蟠欢心,便想要了他百口畴昔,就是马房的张成一家。偏他们家大闺女乃贾赦通房,反正不如何得宠,特舔着脸皮来求放他们阖家在一处。
“谢老爷!”小伙子们声音宏亮整齐,公然这些日子没白练习。
贾母“腾”的坐起来:“这个孽子……”
贾赦大惊:“老太太如何了?可请了太医未曾?”
另有各处铺子庄子的掌柜管事,积年的账册,尚需一一清理。开弓岂有转头箭?
权贵么,总得有点权贵的模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