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文领着吴王从船头进舱,一一指给他瞧:“此处我与林先生坐着吟诗饮茶、此处我与琮三爷闲谈吃点心、此处大伙儿一道吃船菜……”
陈瑞文忙说:“林海并非从京中向燕王欢欢乐喜告别前来姑苏的,乃是被鲁王的人绑票、贾琮贾维斯领着镖师们在沧州救下他白叟家,因为心烦兼贾琮趁机调拨他游山玩水,方南下而来的。”
一行人前后转了一圈儿,并无不当,便走了。吴王又命人给了船家十两银子,船家两口儿欢天喜地的谢恩。
吴王遂起家,张源领着他们到了一个划子埠,船埠上只泊了一艘船,有些陈旧。陈瑞文徐将军瞧见了都说:“就是此船!”
那师爷亲身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登上船来,徐将军又连说“就是此船”。船家并他老婆皆在船上,过来向吴王叩首。吴王摆手让他们起来。陈瑞文见那船家须发斑白,大惊,指着他道:“昨日那船家不是你!”
陈瑞文忙拱手说:“徐将军过虑了,将军船上的破洞并小腿上的铁钉都是实在证据。”
吴王大惊:“跟踪?”
陈瑞文道:“前日我与林先生一同进的无锡城,寻了家堆栈稍作安息,未几时贾维斯便出去回说船安排好了。”
吴王又冥思了会子,乃以目表示张源,张源遂重新向陈瑞文说了一回:“前日有位小哥手持荣国府的帖子来衙门,说是从京中来无锡的贾氏马行办事,明儿想弄条稳妥不花梢的船游湖,未曾提起林大人与琮三爷,亦未曾提起雇佣保护上船。暮年下官之父往京中去替下官捐官,求的便是荣国府的门路,下官戋戋一个县令也不敢获咎这些人家,遂替他安排了一条游船。”
卫先生含笑道:“无碍,我不过随口问问。”言罢迈步往船舱里头走去。
那徐将军闻言忙亲身又查了一回,这船颇旧,只是那些破痕都好久了,没有新添的,亦没有像刀痕的,口里不住的念:“奇了怪了……”
船家皱了皱眉头:“倒是不记得。莫非是前月运豆子的时候他们接货的伴计拿铁锹砸的?”
那卫先生忙说:“徐将军息怒,只怕那船上不是林大人。”
卫先生转头向张源道:“那贾维斯是何时来寻张大人的?你又是何时领他去看船的?”
船家忙又跪下:“老爷,这船常日是小人并老婆子、两个孩儿筹划的,有客时拉几个玩耍的公子哥儿,无客时也拉货。偏昨儿一大早那几位客长登船后,有个穿青的小哥儿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是另寻了一名船娘做菜,也另请了一名船老迈并三四个伴计。那二十两银子算是租船的钱,不消我们一家子,让我们歇着去。因是县太爷做的中人,小人不敢要他的押金。”
卫先生问:“谁寻到的堆栈?花了多久的工夫?”
卫先生在船头细细搜索一遍,嘴角偷笑了几次,回身向吴王回道:“若当真是此船,既曾交兵,必能留下点蛛丝马迹。莫非打斗两边都那么准的?一刀未曾砍偏、一刀未曾剁上船舷?”
卫先生又摆手道:“也能够是遭了贼,我等商研战略之时被人偷听了去。”
卫先生低声笑道:“王爷妙手腕,他二人本是在湖上讨糊口的,又见钱眼开,不必说,定然见人就夸王爷风雅、恩重。”
陈瑞文问道:“船在那边?”
吴王不由笑了:“他管候镖师叫孙镖师!莫非是想起了孙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