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潮儿摆了摆手,思忖半晌又抱拳道:“林智囊慧若天人,可否替福建出个主张,如何防着逃奴?”
林智囊低眉一笑:“这两年太忙,没胡想此事。”
郑潮儿眉头一皱,如何他们营中还带着女人?那兵卒已经出来了,行了个比右手的礼:“郑将军,我家智囊请您出来。”旋即想起甚么来,又抱了抱拳,“郑将军,智囊请您出来。”
郑潮儿拆开信才瞧第一眼,暗赞“好字!”
迎门扫了一眼,只见屋里坐了七八个年青人,正中有两把椅子;贾维斯坐鄙人手,上首坐了位穿月红色儒生袍的少年,想必就是那林智囊了。只是没有女子。他正纳罕方才那女声是哪儿来的,一屋子年青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抱拳:“郑将军!”
林智囊道:“韩愈曰,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主家若待主子好些,他们便少有想逃的。实在不想留下,可让他们自赎其身。”
郑潮儿才想说“打”,忽想起来自家打人家不过;平常百姓赶上掳掠便的“报官”,报官以后便是剿匪,剿匪又是“打”,自家打人家不过。这林智囊说的是实在话。就算他们掳掠,依着福建眼下之力,无可何如。
未几时便听城门“吱呀呀呀”一阵响,两扇大开,贾军于两旁笔挺列队:“恭迎郑将军!”郑潮儿低叹一声,也不问他们如何晓得本身便是郑潮儿,催马入城,道:“老夫想见见你们林智囊。”守门的头领便使了个兵士在前带路,引着他一径往知县衙门而去。
林智囊道:“实不相瞒,热气球今儿乃是头一回用于疆场上,此物我们一向是作运送辎重之用,因将军围城,俄然想出了这个用法。若没这一遭经历只怕还想不到这一节上去。”她乃莞尔,“公然闭门造车与实战分歧。”
林智囊璨然一笑:“倘若郑将军能撺掇晋王来打台湾,长辈先多谢了。”郑潮儿一愣。她乃道,“这一起过来,练过攻城、练过守城,尚且未曾练过岛上攻防。”
“不错。”
郑潮儿虽不大明白她背面说的甚么,也晓得此事无解。台湾府要人丁,若不从岛外引些畴昔,便没人种地、没人从戎。现在显见是人家比本身兵力强大的。思忖半晌,又道:“贾大人此策显见是剜福建之肉了。他既没人开荒,只寻些无地良民便好,何必采取逃奴。”
郑潮儿道:“依着林智囊之见,福建当如何?现在佃农已不好寻了。”
郑潮儿啼笑皆非:“你倒是当真不给老夫留颜面。”
郑潮儿道:“他打福建何为,只怕去打台湾了。”
林智囊便含笑请他到客座上首的交椅上坐。郑潮儿看了看她,移步坐了,林智囊与贾维斯前后坐下,其他人方连续落座。又喊人上茶。郑潮儿心中略想了想:这女子既是未曾打过败仗,倒是不免有军中之人服她。
林智囊道:“郑将军并非输给长辈,不过是输给器物罢了。”
郑潮儿沉闷得连午餐都没吃,于帐中呆坐。直坐到日头垂垂偏西了,终站了起来,命人换衣备马。他并未顶甲胄,只穿戴家常的箭袖、扎着幞巾,单人匹马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