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忘机心中大惊,忙拿眼去觑刘铁;刘铁杀鸡抹脖子普通使眼色点头。丁忘机心中格登了一下:不是刘铁领来的。只是他也不惧,毕竟是个女子罢了。赶快站起来躬身下拜:“小爷。”
方易飞眼圈儿红了:“可叹我暮年不知他忠心至此,竟有几分猜忌,惭愧难安。英魂已去,又无子嗣,没法弥补。唯有来日大事得成,替他在宗族中过继个儿子以承香火了。”
下头有个官员捋着髯毛道:“纵是身份不高,记在旁的姬妾名下也罢了。”
方易飞忙说:“背面当如何?求将军指教。”
丁忘机遂引着方易飞从隧道走到一处别院临时安设,才一分开那院子,他转头淡淡的问刘铁:“如何回事?”
方易飞叹道:“家逢大难,那里还称得上甚么小爷。方某正领兵为匪,诸位大人先生若瞧得上我,称呼一声‘方将军’也好。”世人早站了起来,纷繁抱拳施礼,口称“方将军”。方易飞又向丁忘机深施一礼,“听方勇将军说,这些日子皆是丁先生在城中主持大局,连我们阖府老幼也是丁先生施计救出。大恩不言谢,末将记下了。”
丁忘机道:“还是小爷想的全面。”乃问道,“小爷但是一小我来的?”
刘铁顿悟,竖起大拇指:“本来如此!恩公好计。”
谁不晓得蜀王在查方家的宝藏?世人眸子子一亮,都道:“我等受大人恩情,感念于心,岂求回报?”方易飞后又说了很多话,多为鼓励士气之言,此中不乏斐然文采,皆不及“必有厚报”四个字动听。
方易飞一躬到地:“多谢先生。”
此人恰是吕三丈,含笑道:“小爷装得极好。慢说丁忘机,连鄙人都要让小爷哄畴昔了。”
吕三丈道:“此事风趣,越热烈越好。鄙人乐得引风吹火、站干岸子。”方易飞嫣然一笑。
吕三丈笑道:“反正小爷已晓得他是甚么人了,上回鄙人给小爷东西也没用了。不如送给蜀王世子。”
丁忘机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必是如此!”
刘铁站起来向大伙儿作了个团揖,道:“辛苦各位大人兄弟!老太太、太太、奶奶、小爷、女人们都好。”遂细提及方易飞这些日子多么贤明神武、多么出息了得、多么上孝长辈下敬袍泽来。又提起他的身份,说是天人下界渡劫的。
吕三丈含笑道:“背面便轻易了。本日小爷已见过方大人亲信,且旁人皆是忠心的,心有歹意的不过丁忘机、刘铁罢了。小爷端庄是姓方的,名正言顺。有了小爷,要不要丁健忘也无所谓了。转头小爷再领着大伙儿寻回方勇将军的尸身,民气可得。”
丁忘机与刘铁皆大惊,互视了一眼。丁忘机叹道:“方勇将军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丁忘机亦叹道:“若非外室子,那里能逃出这一条性命来?如此说来,大太太竟是立了功的。”一句话便将“不容人”的帽子扣在了方大太太头上。
吕三丈道:“依着我的本领,杀一个墨客轻易。只是平白无端的杀了他,恐怕惹得旁人胡乱猜忌。不如寻人借把刀使使。”
次日二更天,丁忘机调集了身在成都的方雄余部要员二十余人议事,便是在贾琮拟对子的那处地下大厅。丁忘机指着刘铁道:“这位刘兄弟是一向跟着老太太并各位小爷的。方将军让裘良那贼害了,大伙儿有些士气降落。我听刘兄弟说,现在易飞小爷极出息,方家诸事皆好,遂想着让他来同大伙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