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复向他一躬到地:“全奉求龚先生了!”
时近夏季,有人来报,薛姨太太与两位少爷蜜斯抵京了。贾琮起先想过是否要设法将他们拦在外头,厥后一揣摩,薛家的银子说不定能流些进贾家,便罢了。
贾赦问道:“你如何晓得老贤人另有十几年阳寿?”
龚三亦忙再行一礼。他二人至此坦诚了很多,坐下喝些茶水,龚三亦道:“恩候,你们劫夺荣国府的主子外宅仿佛已经有半年了,依着我探听来,倒是没动几家。”
话说贾赦让龚三亦哄的终是喊出了要反,静下心来又思忖了半日,寂然长叹一声,“无兵无将。我父亲现在只剩下余威、余威顶他娘个屁用。”
龚三亦面庞哀思:“暮年王爷有一外室,因不容与先王妃而不得入门,故此养了一个私生子在外头。厥后……他坏了事,那小爷本来藏的好好的、不知怎的竟被司徒硠晓得了,待白令恩赶畴昔的时候只救到一个未曾满月的婴儿,交予妥当的人偷偷养着。本想悄悄将他哺育成人,也算给王爷留了一丝骨肉。现在已七个月大了,传闻极是招人喜好……半个月前也没了。”
这会子宝玉正盯着宝钗瞧,林黛玉在背面冒酸水呢,低头看了看小弟子:“如何了?”
龚三亦笑道:“故此,二头领,你们当年那案子,官家是破不了的。一如本日。”
他的声音并不算太小,迎春探春都闻声了,望着他俩直笑。宝玉也在附近,因两只眼睛一颗心都在薛宝钗身上,没留意。
说完了,龚三亦笑道:“现在旧臣之背景明面上是老贤人,实在乃是老贤人手中之兵权。诸王见义忠亲王之败亦不敢乱动。他少说另有十几年的阳寿。待一日他去了,便都压不住了。”
龚三亦道:“不是司徒磐敌手。”又哼了一声,“我与那兄弟两个斗了几十年,大的阿谁还罢了,小的阿谁……”他摆了摆手指头,“介弟若当真与他到了一处去,来日抄家灭门连借口都不消。”
龚三亦道:“既然未曾管你们劫夺贾家豪奴,又如何会去管旁的?都一样么。”
龚三亦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铺在案上。贾赦一瞧,竟是本朝的舆图!忙俯下身去细看。龚三亦指着舆图道:“现在虽天下大定,却极易分崩离析。”因一项项奉告他,某处掌军的是六王爷的人;某处敛财的是四王爷的人,某措置政的明面上是个废料、做主的倒是二王爷的人。他口吐莲花普通说了半日,贾赦双目越睁越大。
“这个薛家姐姐底子没有你们都雅。”贾琮严厉的说,“她看起来好没劲啊。”
贾赦一愣:“小世子?”
贾赦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面上忽黑忽紫变幻了数回,咬牙道:“好、好好!贤人是将我当作他的山贼了。反正都让我劫来,来日他尽管一并抄走。”
贾赦便望着他。
“那会子琮儿、幺儿并这些孩子也都大了。司徒硠若已然改了性子、不再如惊弓之鸟普通欲将老臣一网打尽,我便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甚么好说的。若他不肯罢休、非要赶尽扑灭……”
龚三亦道:“早就见过了,这个容后再谈。若不是你,想来就是你那二弟了。这小东西还是喜好听墙角。”因点头道,“宁王成不了事。”
龚三亦道:“我不过是未算胜先算败。反正现在连小世子已遭了他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