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叹道:“竟是那孩子脱手相救。”因说,“我婆婆因我平素太得民气、早有诸多阴霾在腹中了。”
贾赦顷刻面色森然,道:“先措置二太太的人,老太太的人容后一时,我自有筹算。”
贾政明白这是要拖了,连连点头。
贾母指着他道:“你这个违逆的孽畜!我如何就生了你了!家里遭了外贼你不闻不问,一心只对于你亲生的兄弟!”
王夫人因令人来外头跟贾赦评理。贾赦奇道:“琏儿特地美意免除了你们的利钱,你竟还不满?你可知那些东西都没体例拿银钱来折的?既然不肯给钱,那就复原物返来好了。”
贾琏道:“二太太的人恐过些日子要替二太太作证。”
贾赦嘲笑一声:“不必。”因扭头叮咛,“让帐房重新算账,依着四通钱庄的利钱算上。”又望着贾政道,“现在我们没的还价还价了,这官司打到金銮殿上,也少不得一厘银子。”抖袖子要走。
贾赦问:“她不是削发了么?”
贾琮笑道:“二哥哥多虑了。现在老爷手里的证据齐备,她只敢威胁老爷,并不敢动真格的相逼,不然鱼死网破恐怕带累宫里的大姐姐。他们还伸长了脖子等着大姐姐当娘娘呢!”爷仨又是一回大笑。
贾琮忙说:“使不得!那哥哥姐姐与我不都没了?世上得少三个多好的好人,天也不能承诺。”
这事便定下了,次日贾赦往镖局寻龚三亦商讨,龚三亦也赞“说的是”。
贾琏贾琮忙上来哄他,一个捶肩膀一个抱胳膊,都道:“老爷莫活力,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秦可卿踌躇了会子:“师父待贫尼颇好,不忍欺她。”
次日帐房门口贴上了大大的一张纸,最上头是三行大字:
贾赦皱眉道:“做甚么证,账册子不就是证?她现在一心觉得女儿要当娘娘,莫非还敢撕罗开来坏了名声不成?”
龚三亦含笑道:“听闻当日你们那东府里上高低下都是她筹划的,想来能胜此任。”
偏这会子外头有小姑子来报:“真无庵的净元师太来了。”不由欣喜道,“去处有了。”因向秦可卿道,“真无庵在城南僻静之处,少有车马,虽贫寒了些,她们庵中自有财产,倒也颇能度日。”
这会子贾母早已赶到,正劝贾赦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二房先头又有了那八十万两,干休便是。贾赦现在倒是不缺这四十万两银子的。只是贾母越偏着二房他越不肯,因嘲笑道:“既是二太太感觉我们估价分歧适,要么复原物返来,要么去打官司。”
秦可卿遂谢了贾琮相救之恩,贾琮忙说:“不与我相干的,本是龚先生所为,我只动了动嘴皮子。”
龚三亦遂问她可否替荣国府教诲些下人,秦可卿惨笑道:“贫尼如何能入的俗世?”
有了秦可卿,诸事都好办了,贾赦一面催促帐房细细查账、一面乃令人从下头庄子里寻得用的人送来城南大宅遴选,偶然也去人市挑些好的来。世人都呼秦氏为“秦娘子”,只说是聘来的教习罢了。为免闲话,她先暂戴着一头假发。
贾赦爷俩听罢目瞪口呆,贾琮喃喃道:“对啊,还能够如许的……”李治李隆基不是都用过么?
半晌,贾琏又说:“只是这般,可会把老太太逼急了,当真去告老爷违逆?”
贾赦嘲笑道:“我们家主子才多少人?要那么些服侍的做甚么?我在城南宅子那边还没人服侍呢。况下头庄子里另有很多人,若不敷时再另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