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茶馆,却见冯渊走的方向既不是回府,也不是去铺子里的,忍不住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现在的英莲已除了昔日的荆钗布裙,千娇百媚,神采飞扬,林刘氏见了她第一眼,竟差点认不出来,只道:“英莲妹子,现在你进了好人家,怕不是早把我们给忘了吧!”

“我在这儿呢。”英莲方从被子那头探出身来,朝冯渊甜甜一笑,道,“怎地少爷本日来得要比昔日早很多?”

彼时英莲正和金嬷嬷、李嬷嬷忙着在前院中晾晒被褥。待冯渊到了,见院门开着,自顾进了门,映入视线的倒是满地的椅凳、衣物、册本,铺了整整一院子。

如此不过几日的工夫,这谎言当真传遍了全部金陵城。

冯渊也不睬他,只往楼下去了,冯龙自是屁颠跟了上去。

“这是天然。”林刘氏退了一步,将她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又叹道,“英莲妹子,你真是个有福分的!”

英莲见她态度果断,便也罢了,只眼眶微红,双目含泪道:“是英莲有幸,能在难中得遇嫂嫂与林大哥。英莲内心只拿你们当亲人看,过几日我便要入冯府去,今后还请嫂嫂多来看看我。”

两人又说了好些闲话,冯渊才想起来本日来的正题,只道:“后日是六月初八,乃是个可贵的谷旦。现在你身上也大好了,我想着便后日接你入府去,你可情愿?”

两厢告别,送走了那药商,冯渊身后的冯龙不免对劲,道:“还是少爷本领大。人都说这个福建佬忒邃密奸刁的,前日连东城头的钱老板也未能在他这里讨到好,少爷却一下子就谈成了!”

“是林家嫂嫂。”英莲说着,只拿眼睛去瞅冯渊。

冯渊明显很对劲,嘴角不由微微勾起,赞道:“本日这身非常都雅。”

冯龙忽明白过来,只伸出一只手往脑门上拍了一掌:“瞧我这脑筋笨的!今儿个少爷还未曾去看过九女人呢!”

如此便又去了东郊别院。

“林六家的?”冯渊想了想,因问道:“那林六但是当日来冯府报信之人?”

说着,挑了晾晒的绳儿便钻将出来,往冯渊跟前走。

另一人道:“可不是?退一万步说,就算旭国公家的公子在金陵,以他的高贵,身边定是围着一群保护小厮的,如果有人获咎了他,那里还用得着亲身脱手?”

先前那人道:“也是。要说旭国公府远在皇城脚下,他家的公子又怎会呈现在小小金陵?”

另一人大笑道:“那也是该死。只前日我还传闻,那慕耀不但欺负小民,前几日还伙同了几个地痞,将那薛家的至公子狠揍了一顿,又逃之夭夭。不幸了那薛家公子,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英莲自是欢畅,让金嬷嬷引了那林刘氏单独入偏厅,冯渊自去书房遁藏不提。

英莲忙道:“嫂嫂说得那里话?林大哥和林嫂嫂对英莲有大恩,英莲岂敢相忘。”

“是,小的明白了。”冯龙闻言,只得忍了,跟了冯渊出去。

“可不是?多谢嫂嫂为我担忧,本日还来看我。”英莲说着,顿了顿,将腕上的碧玉镯子退了下来,交到她手上,“现在我也无甚可酬谢你的,嫂嫂若不嫌弃,还将这个收下。”

冯渊道:“既是如此,你便见一见吧。”

冯渊笑笑,只拿眼神威慑他道:“休要张狂。这做买卖讲的是七分诚意,三分运气。今儿个我们也只是撞上好运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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