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闻言,唇角不易发觉微微勾起。那晚英莲原筹算将黛玉一事也写在信中,与林如海细细言明,却被他拦了下来,叮嘱她稍提一笔便可。

黛玉一事,实数天机,最是匪夷所思,凡人一时怕都是很难接管的,若冒然写在信里,弄不好反而会陷英莲于险境。想那林如海为官多年,心机也定是庞大周到的。如果他故意,便是那一笔,也足以引他重视了。

英莲亦低头望了一眼,才道:“林大人请勿见怪。当日铃铛曾在垂死之际将手镯转赠于我,只拐子刁滑,早在多年前便将其夺去卖掉。厥后虽我夫君故意,曾替我四下找寻,然时过境迁,那镯子早已石沉大海不知去处。所幸寻得了一副样本,夫君便按现在的尺寸重制了一只与我。”

如此,英莲便林黛玉入府后的各种李代桃僵,化名成金陵孟家的一个女人一一跟林如海道来。

王大夫笑道:“少夫人说得这话,我竟愈发不懂了!”

英莲起家,福了一福,只按冯渊教她的道:“林大人,这事儿说来蹊跷。九儿前几日恰好从一名高人那边听来了一个故事,倒也非常风趣,不知林大人可愿一闻?”

英莲这才放了心,只微微抬眼,问道:“那你们本日可曾见过甚么别的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候,两人便已到了林如海跟前。

王大夫听了,也非常震惊:“想不到那林如海到差扬州以后,竟另有这番折腾。这连番失子之痛怕也够贰心忧的。”

“呵呵,王老说这话,倒愈发叫我猎奇了?”那头林如海面上倒淡定得很,只笑道,“莫非这信中另有甚么奥妙之事不成?”

林如海大惊:“啊?竟然另有这类事?”

冯渊一愣:“如何,王老也认得?”

冯渊谢道:“既如此,统统便仰仗王老。”

冯渊、英莲、徐光、王大夫四人分坐一张桌前,目光却都幽幽向下,望着楼下院中练剑的或人。

林如海忙道:“你且但说无妨。”

林如海闻言,大笑道:“看来王老现在是求仁得仁,林某心中实在恋慕得很啦!”

英莲这故事,字字句句皆与林府、贾府无异,不过换了名姓,他如何听不出此中深意。

“梦中?”林如海愈发诧异。

林如海道:“当年大赦天下时,我也曾派人刺探过王老的下落,只可惜全无下落。”

谁知,王大夫听了这话,面上却生起迷惑来:“你们说的林如海,但是扬州巡盐御史?”

王大夫叹了一声:“林大人故意。只可惜当初我开罪以后,偏又逢了两个无良官差,每日贪逸恶劳,只以摧辱罪犯取乐,行至金陵时我早已百病缠身,行姑息木……”

英莲慎重道:“我欲奉告大人真相,却又怕冒昧了。”

林如海想了一回,真真是既震惊又后怕,心下只觉灰涩难言,竟是呆愣很久,好轻易儿缓过神来,只定定望着英莲,孔殷问道:“这个故事,你从那边闻来?”

“小何已练了一下午了,当真无事么?”英莲看着冯渊,眼中不无担忧,“要不我叫厨房上些他爱吃的点心来,常日里他一瞥见好吃的便甚么烦恼也忘了!”

林如海坐在上手红木椅上,面无神采,微微昂首,目光只在他伉俪二人身上悄悄逡巡。

继而却猛地昂首望她,调子都高了几分:“只不知冯少夫人信中,为何无端提起小女黛玉,还言要尽早为她谋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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