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黛玉还是一早便往隐芳园去了,不想这回却比平常返来得早了好些。

黛玉受不住,笑得直往英莲身上靠:“姐姐你看,她这些本领竟不知跟谁学的?”

英莲心中生疑,只问冯龙道:“爷可曾说了何事?”

黛玉虽点了头,面上却始终悻悻,俄顷忽向英莲道:“姐姐,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我想往城东慈心菴去一趟,向菩萨祈求,保佑爹爹、嬷嬷早日病愈,可好?”

黛玉喜得鼓掌:“有姐姐陪着,自是最好不过了。”

英莲点头莞尔,这才放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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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香客虽多,却也次序尽然,毫无拥堵。到底是女子,体力上未免差些,三四里的山路,就在路上的凉亭中歇了两回。所幸慕耀是个细心的,上山时便已备好了水囊,非常经心。

紫苏忙道:“旧时我曾去过那边一回,那慈心庵确也名副实在,香客甚多。只是恰好建在东郊红叶山的山腰上,且山道狭小,进香之人上山,不成骑马、坐轿,只得步行而上。十五那日又恰好是香客最多之日,我是怕人多路险,奶奶和二蜜斯受不住,如果磕着碰到就不好了!”

慕耀勾唇:“现在他不在,我也总算能得几天平静。赶明儿等他返来了,怕又有的闹了!”

不想,这时紫苏正从外间捧了茶出去,闻言却担忧道:“奶奶和二蜜斯要去慈心庵啊?”

*

黛玉闻言,倒是皱了眉头:“你才说了,山路局促,再多带人岂不是更添烦恼么?再则上香祈福本就讲究心诚则灵,若弄得劳师动众的,反而不妙了!”

这时,一起鲜少言语的黛玉却看向慕耀道:“慕公子,依我看你还是在门口等我们吧。若你跟着我们出来,不止你不便利,连我们也会不便利呢。”

慕耀道:“金陵的王大夫忧心朱老前辈的病情,归去以后查阅很多医书好轻易得了几个古方,说是专治疯颠之症的。前些日子特地叫人送到二师哥手上,叫他转交给明毅兄弟,许对朱老病症无益。偏巧六师弟是个闲不住的,这些天直喊闷得慌,二师哥便叫他跑一趟。原说的是还要采买些东西,明天一并送去,只六师弟性子急,昨儿下午见该买的都买了,便兴冲冲奔去落木山了。”

不想慕耀却摇了点头,温声道:“不好。既然都到了此处,我还是跟着你们出来吧,二师哥交代我护你们全面,还是谨慎些好。”

以后姐妹二人又在车中说了好些闲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声:“奶奶、二蜜斯,到山脚下了。”

一行人下车上马,海棠望着红叶山那人头攒动的山道,忍不住念了句佛道:“神仙菩萨,如何这么多人啊?”

“虽是打趣,却也是实话呢。”英莲说着,倒是伸手指了庵堂外头不远处的一个茶棚,道,“我听闻这慈心庵甚是灵验,来这里祛病除灾的虽多,求姻缘子嗣的可也很多。你若随了我们出来,怕只会更加惹人谛视,不如便在那茶摊上略坐一会儿,等我们出来,可好?”

不想英莲却只是昂首深深望他一眼,而后缓缓抽脱手臂,今后退了两步,眼神幽凉道:“无事,我们归去吧。”

身后的黛玉见此情状,顿时急得眼眶通红道:“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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