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闻言倒是点头道:“没用的。王老前日已说了,孕吐这事儿本就不是病,也无药可医,喊明毅过来也只是叫他难堪罢了。”

黛玉忙道:“我不难受。”

然冯家虽算得上殷实,比起神京的贾府、扬州的林府来到底是差了好些。因那贾琏早前在贾府时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住了两三日便垂垂嫌弃起来,再则依礼他也须为林如海居丧,平常饮食、穿戴都非常受限,愈发不得安闲。到了第六日,实在熬不住,便悄悄派人传了话给金陵的甄家。

如此,他便在冯府住了下来。幸亏冯渊几个师弟前几日都跟着徐光回青龙镖局去了,西苑现在空着,挤挤倒也能住下。

“你理他呢!”冯渊摇了点头,自顾将最后一口补药喂下,又捡了一粒蜜枣送进她口里,才道,“如此最好不过,他不在这儿,我倒省了心。哼,眼不见为净!”

话音未落,黛玉身后的紫鹃便已拥戴道:“奶奶说的极是呢。今儿早上出门时我还提示女人来着,只她非要急着过来看奶奶,便顾不得穿了!”

如此定了决计,黛玉才道:“琏二哥,爹爹临终时曾特地叮嘱过,我姐妹二人自小分离,现在相聚实属不易,命我姐妹好生珍惜,日日一处相护搀扶。现下姐姐有孕,因爹爹的事悲伤了好一场,又在路上驰驱数月,劳累生疾,日夜孕吐不止,蕉萃不堪,我怎能在这时弃她而去呢?”

英莲早上吃的本就未几,这会子早吐光了,只剩干呕,海棠在一旁不断替英莲擦嘴,心疼得将近哭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奶奶从昨儿早晨就开端恶心,一点东西也吃不下,早上才吃的药也吐没了,老这么下去可如何得了?”

彼时,海棠见房中已无别人,便摸索着问英莲道:“奶奶,我们真的要跟甚么贾府的人到神京去么?”

贾琏再欲劝她,不料还未开口就被黛玉将了一军:“老祖宗疼我和姐姐,才会日夜惦记。只她现在恐怕还不晓得姐姐有孕,才会急着接我们归去。如果琏二哥难堪,不如我亲身修书与老祖宗申明,想来老祖宗闻得姐姐的丧事,必会欢乐一些,少些忧愁,二则也定会了解我姐妹二人迟迟不得回京的苦处!”

说到这里,倒是欲言又止,冯渊微抬了下巴,深深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才问道:“你都晓得了?”

英莲见她这副天真模样,不由好笑:“你既不怕,便想甚么时候来便甚么时候来就是了。只是有一点,这么冷的天,你怎生还穿得如许薄弱?虽说你身子比畴前好些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冻病了还如何过来陪我说话?”

英莲向来少见他这般气恼模样,只觉别致不已,当下想要发笑又怕更触怒了他,只得冒死忍了,作乖顺状点头不迭道:“晓得了晓得了,你且去吧,莫让那贾琏等久了,反记恨我们没有礼数。”

英莲苦笑了一回,倒是摇了点头:“虽晓得得不清楚,但也略猜出了几分。依平常林mm日日都要来看我,偏昨儿一日都将来,我问海棠,她却说凌晨的时候清楚见她进了院子的,只不晓得如何又归去了。我让她去探听了一回,仿佛阿谁时候,西苑冬儿恰好来找过秋嬷嬷。我便想着,不知是不是那贾琏干了甚么混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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