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贾蓉立即站起来拜谢,张友士又抬手搀住了他,淡淡道:“蓉大爷且不必慌着谢我,且先看看方剂再说。别的,既然是姗儿的亲戚,我便也破着例多说一句:我观尊夫人的脉象,倒似个‘忧愁伤脾,肝木过旺’的症候。想来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又聪明之极的人。这原没甚么不好的,只是聪明过分,则不快意事常有,不快意事常有,则思虑过分,倒是弄成个病症了。”
算算时候,贾蓉该出去了,她便又往回转,想再去看看秦可卿,跟她好好说几句话儿。实在张友士方才固然没明说,但是那话中的表示也已经非常清楚了然。秦可卿这病,就是在阿谁“想太多”上头去了。凡是少深思点儿那些有的没的,老诚恳实等着人家去冲锋陷阵,不就甚么事儿都没有了?本身这么作着,不出了题目才怪呢。
没想到一出来,却见到秦可卿正幸亏筹办喝药。姚珊便走上前,在她们几小我冒死说着“不敢”的客气中,将那碗药接过来,亲身喂了她喝了。一面喂她喝药,一面也闲谈了几句。诸如小选、侍读之类的事儿。提起小选的事儿,秦可卿还没甚么反应。但提起公主侍读,她的目光便亮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地暗淡了下去。
张友士捻须感喟道:“看这个症候,是此前未对症下药,叫人给担搁了。”他一面说,一面看了姚珊一眼,姚珊便立即将此前给秦可卿开的药写了一份儿。张友士低头看了一会子,方才道:“这药开得虽不敷好,但倒也不至于担搁,多吃几付下来,也能抵挡一阵子。想来,是没盯着吃罢。”
姚珊在这内里不改色地冷静脑补歪歪了一阵,另一边儿早就正端庄经地给张友士见了礼,当然,贾蓉给她见的礼,也被她得体地应对过了。
她说的仿佛是本身和宝钗,但秦可卿听了结浑身一震,想来也已经明白了她此中暗含的意义,故此,一双美目早就出现了泪花儿,低低道:“别人就罢了,如果三姨母去那宫里,我们倒是都放心着了。”
贾蓉叹服道:“先生说的极是。不知可要如何使方?”
张友士感喟道:“且先服了两副尝尝罢,过几日,我当再来。”他说毕,便站起了身。姚珊也忙起家陪侍,贾蓉便也恭敬地送了他们出门。待到出了秦可卿的院子,张友士便客客气气地请贾蓉留步了。贾蓉固然又对峙送了几步,到底被姚珊一句话给堵归去了:“既然先生已经给了方剂,就快去寻了安妥人儿,看着你媳妇儿喝了罢,摆布这边儿有我呢,都是自家长辈,不必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