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湛忧心忡忡,想起近多年来天灾天灾不竭,大有蹊跷,他又不是浅显百姓,乃身份显赫的世家公子,此中知之甚深。
杜成广缓过神采,也猜到乐辰果非常人,劝道:“乐大侠莫急,且听我说,这和尚人称戚佛,乃城外一座荒山野庙中修行,经常到城中打斋化缘,别人只觉得是个疯和尚,但因其与我家深有渊源,我却晓得他乃方外异人,空已活有两百多寿,与神仙无二,我知大侠本领高强,刚才比拼也胜他一筹,但这佛老并未造恶,只贪咱一坛老酒,还请部下包涵。”
杜成广无法苦笑一声,心想也是,便不作多言,又与乐辰闲谈。
他似问似答,似禅似道,杜成广和陶景湛虽受酒力,却也恰好,于醉意昏黄中得悟一丝真妙。
景湛赞道:“是极,人生大梦一场,谁与梦中作真。”
乐辰端起玉杯,杜成广和陶景湛更是乐意之至,大应一声“好”,满饮尽酌,大是痛快。
戚佛闻言大怒,修行至今还未有人敢如此热诚与他,即使他自知的确无礼,作强盗之举,但被一个后生长辈经验,如何吃的下这口气!
杜成广暗吸一口寒气,他自晓得世道窜改,怕是没多少安乐光阴可过,一向也在做最坏筹算,可惜家道中落,失了曾祖庇佑,杜家何去何从?他一介凡人,又如何寻得方向。
“哼!好个鲁莽无礼的怪和尚,乱闯云楼,扰人酒菜,你仗几分神通,敢如此胆小妄为?真觉得天下没人清算的了你?”乐辰悄悄将流云剑筹办,随时祭出杀敌,他固然踏入道家秘境,但对方有两百年修为,不是易与之辈,万不敢掉以轻心,暗沟翻船。
乐辰看出此怪僧有些分歧,但哪能让他如此等闲夺走这难寻的人间臻酿,不睬惊世骇俗,立品而起,扬手一道锋利剑气向怪僧射去。
杜成广细思道:“开初还真觉得是云州江湖了不得的盖世豪侠,但久观其言举,方见大异我等俗庸之辈,便猜其不凡,没想到果是戚佛一流的化外修行之流,近些年妖妖怪怪几次现世,朝廷再如何袒护都不成能完整懵逼天下人。”
“哈哈,两位人间良秀,能得此悟,不误此陈年绝酿,当再干一明白!”
俄然紧闭的窗户被一阵异风无端吹破,便听诡声邪荡:“好个杜成广,佛爷我前段时候来求你百年陈酿,你说供奉先人,那个不与。便也罢了,我拿八部律龙藏经换你五十年陈酿,你说早已送完喝尽,那本日这是甚么?真气煞佛爷!”
“湘洹改道,荒大水患,汉泱郡灭,我看这黄梁十万年承平江山是到头了,杜老哥,早做筹算为妙。”
“戚佛爷,你老鼻子真灵,实非长辈舍不得,我家景象你也晓得,并非成心欺瞒,不过你老既然来了,便一同坐下共饮如何,长辈给你赔罪!”
陶景湛也道:“不错,这和尚我在州府也甚有耳闻,乃是一怪僧,疯疯颠癫,却也好酒,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未曾想到竟然是一名异人,怀有神通,乐兄更是令我吃惊,不过我也没走眼,有如此气度,令媛宝玉视若粪土,果也是世外仙者,倒是我失了。”
陶景湛心慧透明,看出杜成广忧色,俄然心生一念叨:“杜老哥,眼下便是良机,与其蝇营狗苟,苟延残喘,不如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