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嗔道:你也晓得好久不见?
这毫不粉饰的宠溺让我刹时红了脸,暗自甜美了半晌方认识到这是我家后巷,街坊邻居颇多,我以一个考拉熊式的姿势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是……“咳,要不我们换个处所逛逛?”
他便长眉一挑,望着满脸写着一个“怂”字的我,“惊骇了?”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额发,“是哪个女人说过,不做负苦衷不怕鬼叫门的?”
幸而他没有翻旧账的意义,只是似假而真地叮咛道:“那今后便更不能去了。”
我便如同一个初见炊火的孩子,喝彩雀跃了起来。
“每逢中秋之夜,秦淮河边的北里瓦肆便会燃放炊火,供客人抚玩取乐。”他转头冲我长眉一挑,“你自幼金陵长大,竟不晓得?”
明月皎皎,夜色沉沉,我一手撑着香腮,一手捏着酒杯,眯了眼望着墨色如水的夜华。
我内心责怪着,口中却故作若无其事道:“不过旬日未见……女人我忙得很,哪有工夫想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炊火……我心中突然亮了一亮,“那里来的炊火?”
“许愿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垂眸低笑,却又按捺不住,“是个很俗很俗的欲望……关于你。”
我正思忖着,他堂堂一个锦衣卫二十八宿就如许堂而皇之地跟个女人手挽手逛秦淮河,是否有些不太低调,待被他牵着一起走去,才发明他要带我去的并非熙攘热烈之所,而是河对岸一处喧闹的山坡。
他点点头,顺势将我一只手紧握在掌心:“带你去看炊火。”
此人不人、兽不兽的声音实在过分骇人,令阃闭眼沉醉一脸等候的女人我突然一惊。
我腾地红了脸,偷望一眼正坐在我家房檐上,笑看我被呛的或人,不但皱眉投去一个娇嗔的眼神:都是你害的,我这个大姐在家声望全无。
便听到耳边那清糯柔嫩的声音:“宫中宴饮刚结束,我来得晚了些……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然不过一年的风景,现在的女人我,却能够在这夜色凉如水的天井里,饮着桂花酿,吃着糕饼糖瓜和便宜的咸鸭蛋,望着喝得微醺,眯了眼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自娱自乐的老爹,和一旁猜迷打趣、嬉笑玩闹的两小只,只觉其乐融融。
小树不过抬了抬眼皮:“不困。”便持续跟阿暖用桑叶逗弄着捉来的蝈蝈。
又拿撞鬼的事儿讽刺我……我心中燃起些忿忿的小火苗,反而将那莫名的惊骇遣散了些,“这世上本就没有鬼怪。”伸手将他一推,“你去吧,女人我才不怕!”
这一番彻查下来,除了时任户部尚书的康和郡王经查确无干系以外,自他往下的正五品以上官员被夺职者达到十二人,户部可谓大换血。
小树非常不屑隧道,“中秋节,我们先生乞假探亲去了,明日不上学。”随即又昂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姐,你如有那甚么……人约傍晚后,尽管去你的,我俩呢,就当甚么都不晓得。”说着向我递来一个“宝宝懂的”眼神。
而康和郡王也识时务地自请用人失策、治下不严的渎职之罪,终究被今上官降半职、罚俸一年以示警省。
此情此景,由不得我汗毛倒竖,起了一背的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