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凤眸中闪过一丝滑头：“把阿谁拜字去了。”
一旁看着的秦朗，不由唇角一勾：“你这一招欲擒故纵，的确使得标致。”
我见他虽立于阴暗囚室当中，却好像耸峙于杏坛之上，文人铮铮风骨尽显，俄然便有些打动。
曾听小树念叨过，说学子中传播一句话：卷过飞虹桥，一半举人到。就是说试卷过了飞虹桥送到阅卷官手中，中榜就有但愿了。
“现在大理寺也探罢了，从速归去把这身衣裳换了。”秦朗一副“我懒得再理你”的模样，“免得夜长梦多。”
说罢，冷冷一挥衣袖，回身而去：“来人，送二位出去！”
便听身边狱卒施礼道：“文大人！”
“滥用极刑、屈打成招，那是你们锦衣卫的手腕，我大理寺，不兴这一套！”文大人脸上的鄙夷神采毫不讳饰，“烦劳归去转告纪纲，科举舞弊的案子只要一日在本官这里，便要查清个是非曲直，断不会让明珠蒙尘，迟误了国之栋梁！”
小树朗朗的声音，刹时传遍了全部刑狱，不管狱卒还是犯人，现在竟在他的朗读声中齐齐寂静下来，庄严地聆听着，如同听先生讲课的学子般虔诚。
文大人执掌大理寺多年，断案无数，看人的目光中自带一股锐气，竟看得我这冒牌锦衣卫心中蓦得一颤。
“背啊！”我咄咄逼人，“既是你写下的斑斓文章，有甚么不美意义的？”
我暗自将这小执事打量了一番，见他不过十五六年纪，生得肥胖柔弱，行路时便佝偻着腰身一副站不直的模样，一张脸更是白得毫无赤色，典范的亚安康。
“好！好！好！公然是可贵一见的斑斓文章！冷生心有六合大道，胸怀社稷百姓，下笔畅快淋漓、气贯长虹，这案首，实至名归矣！”
此语一出，不但文大人神采微变，连身边的秦朗都骇怪地瞥我一眼，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神采。
忽想起出大理寺门之前看到的一幕：“我们被文大人扫地出门之时，刚好跟莫主簿擦肩而过你记得吧？”幸而我二人本日都做了番打扮，并没被莫主簿认出来，但是，“你可没瞥见莫主簿一步三转头望你的模样。”
“别啊！”我立即认怂陪笑，撒娇地扯了扯他的大胡子，“扮起来不轻易，干脆再去个处所看看。”
但见暗淡监狱当中，一名纤瘦少年盘膝而坐，虽身着囚服却端方整齐，茅草束发却一丝稳定，在这阴冷的刑狱当中，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便见张蔷一张胖脸颤了颤，又颤了颤，白得发青。
幸而贡院的小执事，没有大理寺诸人的清傲岸骨，见是锦衣卫来，惶恐之余多了几分殷勤，带着我们在贡院各处勘察。
我不由啧啧道：“人家莫主簿，当真看上的不是你的脸……真爱啊，需珍惜。”
来探大理寺之前，我便想到了一个题目：若小树的手写本卷上埋没反字，誊写卷上却不见，那么，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小树便傲娇笑道：“我本身写的文章，有何背不得！”因而后退两步，举头挺胸，负手而立，朗声开口：
因而在内心默念：扔柿子砸您老的，是谢乾！谢乾……
“陛下谕旨，令大理寺与锦衣卫同查科举舞弊案子，本官无话可说。”文大人目光从我二人脸上扫过，又在张蔷颤抖的肥脸上打了个旋，最后落在小树身上，“现在两名嫌犯你们皆已鞠问过，可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