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伸出的手大力推开,哈腰跳上马车,却被一块石头硌了一下,脚一崴向地上倒去。
半月以后,金陵城北的江干船埠。
我干脆收回一声干笑:“我所见既你所为,另有甚么好解释的?至于机遇……我曾给过你,你不要罢了。”
短短五个字,被凄寒的晚风送来,竟是说不出的郁郁悲惨。
我轻揉着模糊作痛的胸口,望着车帘外的暮色沉沉入迷。
一句“你要带我去那边”方要出口,却发觉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已换了人。
这一掌用了实足的力量,便见他本就有些发白的脸上,五指红印垂垂浮起。
见他行得远了,小寺人才长叹一口气,很不足悸地拍拍胸口:“这位奎木狼大人……”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干脆站住脚步,将话说清楚:“确是,现在小树入了国子监,我筹算带着爹爹阿暖,找个风景恼人之处保养天年。”
我低垂下头去,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秦朗,叛变了本身,你的知己不会痛么?”
我再听不下去,回身而去。
“此去何为?”
真是最怕氛围刹时的温馨,连小寺人都迷惑地望望我又望望秦朗,却不敢出声。
才发觉,有的人,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
唇上的寒凉,与他呼出的炽热气味胶葛,一齐袭入我口中,让我刹时复苏了起来。
他却终没有转头。
“白小公子……”他望着我,薄唇中吐出这四个字,显得非常意味深长,“别来无恙?”
今后山高水长,再见无期。
我便愈发感觉难堪,只得开口道:“本日另有事在身,白澜就此别过。”
我已好久未听到他的声音,本来,他清糯的声线能够柔情似水,也能够凄冷如冰。
斯须过后,他方抬手抚了下脸颊,“工夫倒是见长,甚好。”他唇角一扯,现出个凄冷自嘲的苦笑,“今后在扬州城,须事事谨慎,谨言慎行,莫要……”
秦朗这才入定醒来普通,冷静地向我抱拳道别,回身而去。
便听铁锚离水,船舷离岸,欸乃声伴着轻愁。
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力,让我将他重重推开,而后义愤填膺地伸手向他脸上掴去……
本来,我在贰内心,始终不过“惹事生非”四个字。我便嘲笑一声道:“许是在金陵,被你们照顾得太好,才让我恃宠而骄,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涉身天家纷争。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大人曾说过,我这小我,不吃些苦头,是不长记性的。”
他那通俗凤眸中,凝起一点莹亮的东西,让我有那么一瞬,只觉本身一颗坚如铁石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啪!”
我戴了风帽,裹着大氅立在船头,望着日出东方的一片朝霞,双眸被冷风吹得有些迷离。
夜风吹起,混乱了一树萧索,吹皱了一河寒水。
我便走出船舱,向梢公问道:“方才是如何回事?”
心中对他有三分感激,语气却还是冷冷:“如此,我倒要感谢大人了,告别!”
我正在船舱中烤着炭盆睡得含混,忽觉脚下狠恶震颤,连带着一阵急剧扭转,连木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掉了下来。
冷心月,你究竟在干甚么?
我有些后怕:方才因一时心乱而放松了警戒,这皇宫,公然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