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了学,几个女孩子正在一处校队功课、吃茶闲谈,因都是差未几的年纪,且又多少沾亲带故,是以几日下来,相处非常熟稔,又兼李锡玥是个利落活泼性子,并无一丝架子,自是极好靠近。正说话间,忽见天子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孙怀勖捧着一摞文章出去。
周元笙知她乃是诚恳安慰,点头浅笑道,“我晓得的,只是不肯一味谦让,有句话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做不来那般贤能,任人打趣调侃。且由她去罢,殿下是何心机,我也不耐烦猜度。”
话音未落,却见周元笙脸上已变了色彩,慧锦心中对劲,自发本日想说的话已然说尽,当即微微欠身便欲拜别。周元笙虽不知她究竟是仗着太子才敢这般言语,还是受了谁的命故意摸索,心中一阵愤怒,借着慧锦错身而过之际,冷冷道,“姐姐本年已过了双十罢?”
宋宜也跟着拥戴,悄悄在她耳畔笑言,“转头唱名那日,我们求了公主,躲在奉天殿内殿里,我倒是想见地一下这位薛公子的风采呢。”
孙怀勖向公主问了安,便将那叠文章置于案上,笑着解释道,“这是今次殿试的文章,皇上挑了几篇中意的,叫臣拿来给公主看看,此时名次已定,倒也无妨。皇上的意义,公主瞧过了,感觉哪篇立意文思好,能够奉告他,来日皇上得闲了再和公主会商。各位伴读也能够一并抒发己见。”
待人一走,众女便迫不及待去翻看殿试文章,过未几时只听李锡玥轻呼一声,道了一句好。众女循名誉去,见公主所阅文章群情驰骋,茹古涵今,思力沉挚,笔情清健,都不由赞好,又见那署名上鲜明写着应天府薛峥几个字。
周元笙内心亦有几分忐忑,只做淡然道,“一个储君,为这点子事来寻阁臣之女的不是,我不信他做得出。mm宽解就是。”
周仲莹微微一叹,姐妹俩撩开这话不提,各自登车回府。隔日晌午过后,一众女孩正在公主寝阁誊写经文,内臣来报,太子殿下到。世人忙迎了出去,周仲莹公开里拉了周元笙一把,私语道,“他如何这会儿来了,不是为昨日的事来寻姐姐费事罢?”
是日,周元笙与周仲莹下课回府,行至上林苑处,正撞见劈面而来的东宫祗应人慧锦,那慧锦原是太子跟前第一对劲的宫女,生得姿容娟秀。两边酬酢几句,慧锦俄然掩口笑道,“本日我随殿下在五凤楼上观礼,一甲头三名从午门正门打马而出,虽则薛家二郎排在第三,风韵却好过状元、榜眼甚多,听闻游街时,薛探花不知被多少前来争睹的闺秀抛中了绣球簪花,当真是掷果盈车呢。”
慧锦点头笑道,“恰是这话,薛公子可谓美姿仪,别说女子见了,就是殿下也感慨,连他都被比下去了,要晓得殿下夙来也是自大的紧。”因又转顾周元笙,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悠悠道,“大女人有如许才情出众的表哥,如何还肯入宫做伴读,我如果你,就连金陵也不肯来的,放心在公主府上岂不更便宜。”
李锡玥讶异道,“六哥这么快便到了?父皇竟让东宫亲身去迎?好大的面子!”李锡珩转动手中玉指环,轻笑道,“他是朝廷功臣,甘州一役打得艰巨,博得标致,你没见这几日臣工们奖饰他的折子雪片似的飞进崇政殿,御前的奏疏都堆成小山,我不过是代天子迎我们的宁王班师,原该是孤的面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