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笑得一笑,垂首想了一遭,复抬眼迎上她的目光,竭诚道,“不敢欺瞒,我有幸和令爱打过几番交道。她心机灵敏,定夺干脆,其明快利落大有郡主之风,非普通小后代可比。可若说我是以情素深种,那是不实之言。但于令爱,我确是心神驰之。”一面说着已是擎起酒杯,道,“小王业已将情意辨白,还望郡主成全。”
李锡琮摆手道,“郡主多虑了,此人确是今上的人。”顿了顿,转口道,“郡主若不信小王,我也无可回嘴。但我所说远患近忧,郡主想必心中了然。恕小王多言一句,薛氏后辈虽人才济济,但终今上一朝,想要发挥雄图只怕不易。若要河东薛氏耸峙如昔,所托者还是冯大将军,只要将军安定,燕地安定,薛氏天然安定,且这也是郡主能对抗周氏独一之筹马。”
车帘掀动,一阵沁人暗香劈面而来,薛淇闻香辨茶,已笑赞道,“阳羡龙团,真好清雅。”微微欠身过后,又缓缓道,“一贯听闻六爷擅骑射兵法,却不喜茶道这等磨野生夫。若非本日亲见,我几乎为传闻所误。”
冯长恩微一点头,还是目送她拜别,直至登车,方牵着马向官道另一侧的梅林走去。
薛淇回眸,笑道,“一个小辈罢了,我还对付得来。你不是承诺给桓哥儿折些素梅归去,等你折好了,我这头也就完事了。”
薛淇心中微微一动,还是轻笑一声,道,“六爷尚且不敷坦言,想是仍有些信不过我这个将来泰水。”
初春仲春,城外梅花次第开放,灼灼红艳,皑皑素白,相映成趣。京师郊野官道旁一株梅树下,孤零零的停着一辆青呢骡车。
李锡琮悄悄点头,道,“令爱明快定夺,很有郡主之风。只是要回燕地,另有另一种回归之法,不知郡主可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