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得了钧旨,忙忙地出去传旨了。周元笙待人走远,方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还嫌我不敷众矢之的么?”
李锡珩握了她的手,满不在乎地一笑道,“皇上竟日忙完政事,便忙着在乾清宫里和明真参议延年益寿的法门,忙完这个又要忙着和丽朱紫一道修炼延年益寿之术,再没有工夫理睬我这个太子。”
她语音清脆如昆山碎玉,极有耐烦地教着鸟儿吟唱诗歌。那鹩哥本已算口齿聪明,翻来覆去学了半日,也只学会一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才子兮不能忘。”不过这一句罢了,业已叫她拍掌赞道,“你真是聪明,这么难的诗都能学会,不枉太子特特的寻了你来。”
李锡珩笑着摆首,又将她按下,道,“不急,这些事过后再议不迟。我方才说了,皇上眼下哪故意机理睬我的事,他们这些人怕是会错了圣意还不自知。”想到此处,愈发感觉无趣,望了身侧才子,只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干脆将复琐事体一应抛诸脑后,只专注握紧她的纤手,含笑道,“好轻易我们说会子话,别叫那些无谓的事打搅了去。”
“不必了,孤瞧她们顶幸亏本身阁中待着,一步也别出来的好。”李锡珩轻哼一声,唇边勾起一记浅浅嘲笑,叮咛道,“传孤的话,马上命外务府去采买一批禽鸟,不必甚么珍稀之物,越平常越好。分派到各殿各阁中,叫她们好生侍弄豢养,凡是有养得不好,或是养死了的,就罚她们半年薪俸。”言罢,再看了一眼微露惊奇的宫人,淡笑道,“先把这话传给她们听,去罢。”
李锡珩湛然一笑,只感觉面前秋水普通的眼眸中,闪动着点点动听波光,清丽如画的端倪间尽是和顺的欢乐,不由心潮彭湃,伸手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双唇已吻上了她态生两靥之娇的脸颊。
李锡珩先时还皱着眉,听了这话却已展颜笑道,“我说如何好端端的,呼啦啦来这一群人,本来是你独个发闷闲着无聊。”笑罢,转首冲着那宫人言道,“孤不耐烦见那么多人,叫她们归去罢,他日再来给太子妃存候就是。”
周仲莹不料他这般反应,忙拉着他,缓缓摆首,着意劝道,“何必来呢,大热天的白叫人跑一趟,既然来了,你就当作做面子工夫,和她们说谈笑笑一阵也就完了。”望了一眼那宫人,不由抬高声音道,“你都多少日子没见过她们了,也不体恤一下人家的心。”
周仲莹尚未答话,李锡珩已蹙眉道,“她们来做甚么?”转头看向周仲莹,却已放缓语气问着,“是你传她们过来的?”
李锡珩听了这话,冷冷一笑,凝眉不语,便听周仲莹道,“多大点子事,转头解释清楚也就是了,不值甚么。你且下去,传了殿下的话,再奉告众位娘子,明日得闲了我再请她们过来。”
周仲莹知他一贯不肯本身过问前朝政事,倒不是存了防备之心,而是至心不肯意本身卷入过量已至暗生忧愁,她自是承情,便点头道,“我明白的,也不过提示殿下多体贴皇上些。”俄然想起一事,欲起家道,“才刚詹事府送来千秋节的贺表,因说本年是殿下大婚后第一个生辰,原该与往年分歧,便要会同礼部一并商讨道贺事件,先请殿下过目以后,再呈报御前。我拿来给殿下瞧瞧?”
现在殿中只要他二人,周仲莹也无所顾忌,笑着点头,口中却道,“转头叫皇后娘娘闻声了,又说我不敷端方,没有太子妃该有的仪度,就只想跟在你身后做个万事不愁的小表妹。”见李锡珩不接这话,眼中却固结了少量清冷之色,忙又转口道,“娘娘一番苦心,我也是明白的,她总盼着我能规劝你多些,帮助你多些。这本来是身为储妃该尽之责。我总归是做得不敷,来日再和娘娘多学习请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