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胡乱猜想,忽听得身后一阵响动,周遭侍立之人立时屏声静气,正衣肃容。斯须,只见一众宫人簇拥着一名着朱红直身的少年缓缓行来,那少年身材苗条姣美,举止端然萧洒,恰是本朝太子,天子第五子李锡珩。
段夫人不觉得然道,“即便不做皇后,嫁了人也不是想回娘家就能回得去的,女人这平生毕竟还是不自在。你平常能想获得的苦,皇后有,浅显女人更有;可你想不到的欢愉,却只要一人之下的皇后才气具有。”
段夫人见她还是一派小后代天真,心中又爱又叹,道,“说你懂事,却又还没有一点成算,来日你进了宫,该让我如何放得下心呢。”
身后一名华服美人见状,忙趋前几步,轻声道,“殿下,时候差未几了……”还未说完,李锡珩已冷冷回顾,沉声道,“如此多话,孤不须你提示。”那美人讪讪收声,当即垂眸不敢再言。
因那模样极是狭促,彩鸳亦忍不住噗嗤一笑,两人相顾笑了一刻,周元笙便表示她斟了茶来,缓缓抿了几口,方缓缓道,“你没瞧见太太刚才的模样,满眼都是欲语还休的体贴,还透着些焦灼,定是有话要同三mm说,恐怕这一起上是要憋坏的,干脆我便成全了她,权当作功德罢了。”
彩鸳虽听出她话中之意,却也未顺着话接下去,自顾自道,“刚才我偷眼瞧了瞧,殿下真是好好姣美模样,都说外甥像娘舅,殿下却比老爷还俊上几分,只是仿佛过分清癯,有些荏弱,说不上,竟像是有些病容似的,也不晓得到底如何。女人瞧着呢?依我说,殿下论样貌也是不输我们家二爷的。”
李锡珩淡淡一笑,不再理睬。如此酬酢一阵,就是成保也有些沉不住气,悄悄拽了拽他衣袖,私语道,“殿下该起驾了,再晚就该迟了。”
周元笙挑眉道,“喜好便有效么?储君的婚事岂是凭这个来由就能定下的。”微浅笑了笑,又缓缓道,“不过都是一样的不幸,一样的由不得本身做主。”
周元笙俄然横了她一记,斥道,“好端端的提他做甚么?有甚么可比的。”彩鸳全无惧意,抿嘴笑道,“女人做甚么怕提二爷,我本日便想问个清楚,女人的心机到底是如何的,就当是我为那不能提及,又不能健忘的人问的罢。”
周仲莹愈发害臊,将半张脸都埋在母亲怀中,轻声道,“我只是感觉他生得好,待我又极好,宫里人都说他脾气不大暖和,可他对我却一贯轻言细语,或许只是因为我年纪小罢。”说到最后,已是声音细若游丝。
段夫人笑问道,“莹儿不想做太子妃?”周仲莹脸上快速红了一片,嚅嗫道,“我从没想过这些。”动了动嘴唇,却又有些说不下去,半日才低低道,“表哥前头的老婆嫁了他一年就没了,他们都说表哥命里是克妻的,母亲如何舍得把我嫁与他……”
李锡珩虚扶了一把,含笑道,“夫人请起。”待段夫人起家,方问道,“孤不知本日夫人进宫,但是才从柔仪殿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