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低声讨情:“昨夜进山,我家侄儿不谨慎走失了。过了一夜还找不到人,唯恐是冲撞了哪路鬼怪,但求大师指个方向,我们好去寻人。”
同吴茱儿闲扯两句,中年人翻开了话匣子,长叹短叹道:“敝人行商,小姓孙。客岁在镇江府花大代价买了一座老宅子,上个月俄然闹起鬼来,搅得一家鸡犬不宁。我前前后后请了很多道长与和尚去家中作法,总不见消停,一个个都说我那宅子里住着百年冤魂,到了七月特别短长,唯有金山寺的明空禅师才有本领降服,万不得已求到此处,想请大师随我回家超度一番。”
祝知德压根没听出来他话里不爽,热忱不减:“魁一兄又开打趣,哈哈哈。”
太史擎先是行礼,再挑了眉头,直白道:“先前我明显瞥见有人畴昔了,既不是你们院中的和尚,为何他们能过。我不能过?”
“前面乃是寺院清修之地,两位施主请留步``。”
太史擎扫他一眼,没有理睬,抱动手臂了望远处风景,仿佛一副“别烦老子”的模样。
那一锭金子,少说能有八两重,成色又实足,拿去钱庄能兑一百两银子出来。
金山上有几处名胜,裴公洞乃是其一,位于绝壁边。
老宅子闹鬼不是甚么奇怪事,可如果遇见了恶鬼,常常要闹出性命。
七月十四,明日就是中元,进山的香客未几,寺院里的和尚们正在上早课,远远的从念佛堂传来诵经声,山前焚起香烛,青烟袅袅升空。
吴茱儿瞥见太史擎一开口就获咎人,赶紧上前打圆场:“两位徒弟莫怪,事出告急。我师兄才会出言不逊。传闻贵寺的明空禅师前日远游返来了,眼下就在洞中修行,不知可否行个便利,替我们求见大师。”
吴茱儿对鬼怪一说本就心存害怕,这下子听了真人真事儿,愈发地担忧起失落的小鹿子,当下没了表情说话,探头探脑朝洞口里张望。
也有一种传说,这金山岩洞中原有一条白蟒占有,为害郊野,裴梵衲摈除白蟒,修胜利德,后被人尊称为法海禅师。
吴茱儿跟在太史擎身后,前去慈寿塔的方向,裴公洞就在西峰。
现在,金山寺又出一名明空禅师,名声斐然,言传他佛法高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吴茱儿倒是感觉此人好玩儿,就同他客气道:“我姓吴,你是祝相公吧?”
吴茱儿一下子想起来了,哦,是他啊。大抵一个月前,太史擎带上她到茅山书院砸人招牌,同席有个黏人的秀才,记得是姓祝,还是姓朱?
祝知德未料会在这里相逢太史擎,张口就道:“上回在句容县你我把酒夜谈,第二天兄台就不告而别,叫人好是悲伤,幸得有缘,竟在此地相会了。”
太史擎两月前就来过金山寺,当时不巧,这位明空禅师游方去了,未曾一见。
许是他笑声太大,守洞的小沙弥引了前面一小我出来,出来便冲他们皱眉头:“几位施主说话小声些,师父还在内里见客呢。”
吴茱儿瞧着此人眼熟,才想着在哪儿见过,对方已是昂首瞥见了太史擎,只见那人一脸欣喜地大步上前,拱手叫喊:
吴茱儿无计可施,苦着脸转头看向太史擎,却见他从袖中摸出一锭明晃晃的金元宝,对那二人道:“昨夜来的仓猝,未曾捐得香火,不知此时迟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