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辉正在公堂上走来走去，看到曹寺人满头大汗地走出去，他可贵没个好脸。阴沉沉地走上前去，低声道：
牛内监的尸身一早被挪出来了。衙门外守着两行衙役，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吾是半夜追命人，只杀人间作歹鬼。
说着，就讲起三年前鬼太白独上净水寨，一夜之间杀尽数百恶人，提剑凿山留诗，扬长而去的事迹。另有很多传闻，说之不尽。
接着就给他出了个主张：“岳统领不是还在应天府么，你不如去求一求他，传闻岳统领武功高强，特别使得好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如果他肯庇护你，就算那鬼太白找上门，想必也近不了身。”
当即他就担忧起本身的安危来，不免在宋孝辉面前露了怯，拉着他道：“宋大人，此事可与我无关啊，甭管何家那三口人是如何死的，都与我无关，你说那鬼太白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再找到我头上来吧？”
宋孝辉想到牛内监的死状，另有地上那两行宣布着凶手身份的血字。就感觉头皮发麻，直冒盗汗。
宋孝辉对他的分辩嗤之以鼻，说的仿佛他有多洁净似的。别觉得他不清楚，这两个宦官是狼狈为奸，拿采矿的名头讹诈来的财帛，曹寺人也有一份儿。
曹寺人眉心一跳，赶紧问道：“宋大人晓得凶手是谁？”
曹寺人张大嘴巴，倒抽一口冷气，一刹时遐想到很多，半晌才找反响音：“谁？谁把他杀了？”
天方亮，就有人来拍江宁别馆的大门。
都城里的茶社儿也有平话人讲侠客传，甚么飞檐走壁杀人无形，多为诬捏，那里见过真人。他原是不信，可听宋孝辉说的有鼻子有眼，又有牛内监身故为证，容不得他不信。
“曹公公可算来了。”
宋孝辉还是嘲笑：“公公身在京师，想必未曾传闻过此人。但在江东一带，却鲜有人未曾传闻过他的大名，江湖人称鬼太白是也。”
“曹爷爷，死、死了。”
“总而言之，鬼太白此人嫉恶如仇，又好抱打不平。他想必是认定了牛内监害死何家三口人，又见我判错结案子，才会杀人请愿。何况他来无影去无踪，要抓他谈何轻易。”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得去求一求，当即就同宋孝辉道辞，拔腿就跑了。重新到尾，竟然没有提一句见见牛内监的尸首，可见这利字当头的酒肉兄弟，有多凉薄。
“你把我弄胡涂了，”曹寺人皱眉道：“凶手到底是甚么人。如许放肆傲慢，竟然敢杀我东厂的人，还敢在官府门前耀武扬威，若然抓到了他，必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曹寺人没心机计算他神采，张嘴便问：“到底如何回事，凶手呢，抓到了吗？”
“牛矿监死了，”六福打了个寒噤，将前来报丧的人的话学了个遍：“他被人割了舌头，抽了裤腰带吊死在知府衙门前的大梁上，明天一早才被人发明，全部血人把衙门口的台阶都沾黑了。”
“嚷嚷甚么！”曹寺人冲内里吼了一嗓子，提着裤子下了床，甩着一身肥膘走到窗底下，一把拉开了窗户，就见六福哭丧个脸。
曹寺人来时就猜到牛内监毙命和何家的命案脱不了干系，听他这么一问，便支支吾吾道：“那桩案子不都审清楚了么。”
那个胆敢殛毙他们东厂的人？
六福得了信儿仓促忙忙跑到走廊底下敲窗，一回两回叫不醒内里的人，只能提了声儿道：“爷爷快醒醒吧，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