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帝点头:“说的就是他。”
吴茱儿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儿摆,脑门抵在雄震肩上,听着他的哭音,竟被传染,心中蓦地生出一股酸涩,眼中涌出一股热流,想也不想伸手抱住了雄震的后背,一个字几近是脱口而出:
雄震和吴茱儿抱在一起哭了半晌才分开。
任梦曦晓得天齐帝这是起了狐疑,当她冤枉了雄震,也不镇静,看了看雄震的神采,开口道:
任梦曦身材尚未病愈,临时下不了床,为了不让天齐帝无聊,便投其所好,拿出他先前赏赐给她的一卷残破的古琴谱,同他一起研讨着如何补齐缺失的部分。
皇宫里的人,向来不会在天齐帝面前称呼雄震九千岁,但也不敢直呼其名,就随了天齐帝的风俗,叫他大伴,意为陪着天齐帝从小长大的火伴。
吴茱儿不会操琴,但她听凭梦曦弹过,记得七根弦上的音色,对比着那琴谱上的伎俩,脑海中自但是然响起了一段喧闹的曲调,似空山夜雨,叫民气静。
吴茱儿死力不让本身露怯,走到雄震面前,蹲下身子,挽起裤脚,扒下袜子,暴露脚踝上的红色茱萸,再站起家,把脚伸出去给他看。
雄震身为司礼监秉笔寺人和东厂掌印寺人,仿佛是天子内臣,有资格在天齐帝面前自称是“臣”,偶然候他也会自称“奴婢”,显得同天齐帝靠近。
就听得雄震倒吸了一口气,盯着那“胎记”用力儿看了两眼,眼睛竟出现雾气,伸开手将吴茱儿归入怀中,哭声道:“我的乖女儿,是爹不好,这些年叫你刻苦了!”
任梦曦轻柔一笑,把头倚在他身上,看着雄震和吴茱儿父慈女孝的模样,内心想的倒是:这下好了,茱儿的性命算是临时无忧了。
“臣底子没见过太史擎啊。”雄震一脸苍茫道。
“恰是此曲,还是爱妃懂朕。”
吴茱儿信赖月娘是为了她好,服膺于心。
雄震一时半刻赶不过来,天齐帝就待在蒹葭宫里等他。
雄震微微一怔,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摸了摸吴茱儿的脑袋,应了一声:“唉。”
“来得真不是时候,”天齐帝被搅了谈兴,有些不悦:“叫他出去。”
吴茱儿大着胆量盯着门口,装出一副等候的模样,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一个身穿蟒袍,头戴冠冕,身形瘦长,面庞白净,斯文秀美的男人快步走出去。
“非论大伴见没见过太史公子,别人在诏狱里关着总归是真的,还望大伴亲身走一趟,把人从牢里放出来,好叫茱儿放心。”
天齐帝看着这一幕,不免动容,牵住了任梦曦的小手,感慨道:“这下好了,他们父女团聚,皆大欢乐,叫朕想起一首曲子来。”
天齐帝摆了摆手,叫他起来:“朕不是叫你过来叩首的,你从速起来,瞧瞧这是不是你苦寻多年的女儿。”
雄震只是盯着吴茱儿不说话,天齐帝先看不下去,咳了一声,板起脸道:“雄震,你没瞧见朕吗?”
可现在见到雄震情真意切的模样,吴茱儿还是感到一阵别扭,若非她清清楚楚晓得,本身不是雄震的女儿,真要觉得本身多了一个爹。
雄震愣了下,不肯定地问:“万岁说的但是太史公之子,太史擎?”
雄震一进门,便缓慢地扫了一眼殿内,将目光锁定了吴茱儿,站住脚步。
话虽如此,雄震还是结健结实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温声细语地对吴茱儿道:“好孩子,能叫我看看你脚踝上的胎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