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点头,将手中的茶添满:“本日怕是忙些。”她将茶盏朝我推了推,“娘娘喝茶么?”
我将头埋进他怀里,淡淡的熏香气味。
我心下重重一沉,清了清嗓子,厉声道:“大胆!本宫的寝宫也是你们闯得的?!”
总归,有着共同的仇敌,便是朋友。
夜风幽凉,我死死抱住他,他就势揽住我,跌坐在地上。
我笑,这傻孩子,到了这步了,如何还想着我?
隔了老远,我在夜色间瞧见了一个清癯的身影,身上的绸缎火普通的红,在暗夜里灼灼地跳动着。
长鸿朝外望了一眼,宫外树木苍郁,只是少了几分融和。
出了后殿,天气昏沉,一盏灯都没有。
司马伦不耐烦地命禁卫军将我从地上拖起来,衷儿死死拉住我的手,瞪眼着司马伦,厉声道:“朕还没死呢!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这朝堂上对我不满者甚,我只觉得贾家能够一手遮天,却忘了一拳难敌四手,我在朝中把控多年,到头来倒是将朝中本来互有芥蒂的几个世家大族拧成了一股绳。
他绯色的唇悄悄起合,终究艰巨地,无声地吐出几个字:“阿姐,对不住。”
未及我再开口,几个侍卫便一把上前将我扯下榻,死命按住,直今后殿押去,任我如何挣扎,如何厉声斥责,他们都只做笑话。
我救不了你,对不住你。
衷儿缓缓站起家来,冷眼望着我身边的禁卫军,寒声道:“皇后尚未被废,朕也未曾下诏,即便批捕,也该以礼相待,不然便是以下犯上,拖出去斩了就是!”
我只能做到这里,对不住你。
为首的那位拊掌大笑着,粗声粗气的:“皇后娘娘恕罪。本王此番也是迫不得已,奉诏收捕皇后。”
我强做平静:“圣旨当从本宫手中收回,你又奉的甚么诏?!”
我错愕地望着衷儿,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凌厉地瞪着司马伦,像是一把利剑,锋利非常,像是要贯穿他。
“阿姐,我是司马家的人,他们不敢对我如何。但是你呢?衷儿救不了你,衷儿如何办呢?”
我游移着,回望着,衷儿的双肩垮了一下,像是卸下了甚么重担普通,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澄彻地望着我,一如往昔。
禁卫军们退了一步,似有几分不甘心的,冷了面色:“娘娘请罢。”
司马伦冒充恭敬地悄悄拱拱手做了做模样,一抹讽刺的笑意挂在唇畔:“陛下,时候到了,莫要迟误了。微臣是为陛下考虑,贾后为祸社稷,陛下身为天下之主,若必然要秉公舞弊,怕是要令朝中世人不平。”
蓦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被人扔在我的榻上。
重如千钧。
阿谁身影微微地颤抖着,手臂颤颤地伸出来,可到底是没有上前来,只是一只清癯而净白的手,在浑沌而昏沉的夜色中,莹莹地发着光。
我内心凉了半截,又叫道:“衷儿!衷儿!你如何不救我?你如何不救我?!”
像是全然变了一小我。
白日里,宫里头便模糊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架式。我夙来灵敏,见我宫外的人屏声气气,一声不吭地做动手中的活计,内心头有些不安。便叫来长鸿问:“今儿个都是如何了?”
我恨的咬紧牙,嘲笑地望着他:“好,好好好,好一个赵王。本宫倒是看错你了。”
阿谁身影微微一动,却并没有朝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