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喃喃道:“婕妤,你说得对...朕这平生,实在可悲。”
春末的时候,桃花还未开尽,他便感觉怕是撑不住了。
一个尚且未脱了孩老练气的少年神采漠漠,上前膜拜,方才靠近了榻,低低道:“父皇,您叫儿臣?”
刘弗陵直起家子来,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冷冷地笑道:“儿臣瞧得一清二楚。”
“弗陵...”他已没甚么力量,声音也沙哑而降落。
他最后艰巨地转过脸去,恍惚而昏黄地见到了底下那些熟谙却悠远的面庞,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说:“阿娇,你来接我了。”
他自认此生,在乎的人也不过陈阿娇一人罢了。
他伸开眼睛,望着窗外垂垂暗下来的夜色,眼角微微潮湿了。
他记起十几岁的无数个孤单的深夜,他闲闲走到椒房殿前,里头簇簇跳动着的烛光。
他微微一怔,旋即还是明白了:“那日的事儿,怕是你都看到了罢。”
他当时还不懂,这些零散的灯火,阿谁等了他几十年的人,最后暖和了他整整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