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烛台来,烛光下的程太医倒是一个俊美的墨客模样的年青男人,委实令民气动的很。
我抿了口茶,思忖半晌,问道:“陛下看完后可曾传召谁了?”
衷儿很信赖我,当即点点头:“衷儿听阿姐的。”
内侍面露难色,我便心中稀有,撩了帘子进了阁房,几个侍女捧着锡盆跪侍榻前,衷儿抱着双臂,盘腿坐在榻上,气鼓鼓的模样。
卫瓘身为太子太傅,在天子面前挑衅是非的手腕倒是一流。虽说天下百姓皆是天子的子民,但既帮手衷儿,却还抱了别的心机,委实令人不齿。
我往阁房里飞了一眼:“殿下呢?”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烛光哔啵地跳动着,如许忽明忽暗的光影将我本就不如何入得了眼的脸映的更加不堪。
我入了后殿,里头果然还是静悄悄的。守夜的内侍早已起了,见我来了仿佛见了拯救仇人似的,连连下拜:“见过娘娘。”
程太医有些游移:“是。”
夜色渐浓,我将衷儿哄睡了,本身却感觉精力饱满,命内侍在殿前守夜,转而去了前殿。
我凝睇了他一会儿,程太医规端方矩地拱手作揖,亦不敢言语,我便笑道:“夜深了,程大人且归去歇着罢。李孺人的身子还请程大人多多照拂。”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光乱来了陛下可不成,还需得做做模样。
现在我动不得他,可这每一笔我都记在账上呢卫瓘。
我道:“那可见李孺性命不好。”我还是笑眯眯的,心神畅达,半盏茶留在我手里凉冰冰的,不过这倒是我今儿个听到最镇静的事儿了,“年纪悄悄的,却没有保孩子的命。”
前殿烛火莹莹,内侍替我打了帘,躬身将我迎了出来。
他扁了扁嘴,委曲的小模样:“衷儿不是成心的。”
他一巴掌直挺挺地狠拍在我脸上。
我少不得嘲笑起来,本来我是想留她一条贱命,倒是她自寻死路了。
衷儿如果睡不醒脾气就大得很,畴前更小些的时候是哭闹,现在大了,便是坐在一边负气,如有人上前去劝,劈脸就是一巴掌。久而久之哪儿另有人敢上前去劝?
何况...我同卫瓘算是有旧仇的。当年天子看上卫家的女儿,少不得这个卫老儿从中作梗。
衷儿虽说心智不全,但这副小模样实在生的都雅的很。虽我们大晋已然有一个掷果盈车的潘公子,人称檀郎玉貌。但我瞧着我们衷儿也不遑多让,肤白如瓷,端倪如画,委实令我一个平白托生了女儿身的人自惭形秽。
衷儿怕我活力,忙拉了我的手摇了摇,照实相告:“是李孺人昨儿个派人来跟衷儿说,让衷儿去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