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觉罗氏起家拜别,侍女将我搀起来,我才蜷到炕上,再无半点心机。
容若平常不来,颜氏便风风火火地来了,将我服侍的妥妥当帖,乃至于厥后我身边惯常贴身服侍的丫环都没处动手,私底下冲我抱怨:“奴婢跟着大奶奶也有一两年了,现在倒感觉像个吃白饭的,都不敢领月钱了。”
我伏身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想了半晌,才终究想明白了。不是孩子离不开我,而是...
觉罗氏也是口干舌燥了,涂着通红丹蔻的手指覆在茶杯盖上,在茶杯边沿磕了磕那茶水里头的碎末渣子,缓缓呷了一口,不动声色隧道:“孩子生下来,你且放心。这是我们纳兰家的孩子,天然是打心眼儿里疼的。”
“还是...”觉罗氏眯着眼睛,冷然望着伏在地上的我,“你不过是想瞧瞧,他究竟在你同惠嫔之间,作何挑选?”
我笑了笑:“当真么?莫非忘了我婆婆了?”
觉罗氏表示我在炕上坐了,漫不经心肠笑道:“绾衣,额娘瞧着,你倒是同惠小主走的近些。”
我轻声颤栗:“额娘,额娘行行好。这孩子不能没有亲娘。”
她的话虽浅,却仿佛已经看破我的心底,句句诛心。这便是觉罗氏的短长之处了,不是么?
我肚子绷的紧紧的,却还是俯身下去,诚惶诚恐:“绾衣不敢。”
“额娘行行好罢。”我已慌乱惊骇到极处,一头接一头地磕下去,似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额娘行行好罢。”
“没亲娘的孩子很多。宫里头阿哥格格又哪个是跟着本身额娘长大的?不过都是养在阿哥所里,跟奶娘比跟亲额娘还亲上几分。”她漠声笑了一回,“因着是嫡子,必不会委曲了他。”
“他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我比你更心疼他!”觉罗氏神采已然沉冷到了极处,“你这是在害他!”
一盏热茶在我面前轰然炸开,碎声四起。
彼时恰是容若科举的关头时候,他有些日子需得经常宿在书房里头。
“晓得...”酸意冲上眼眶,我听到本身声音轻颤,“可额娘,我心疼他。我心疼容若。”
容若的记脾气外的好,常常都能将书中的字儿记得一字不差。倒是我口渴的要命,最后只能告饶冲他讨茶喝。
“如此博闻强记,哪儿愁不金榜落款?”我半是抱怨,半是欢乐。
我内心一滞,如许的关头处,我竟也听懂了。
他便笑着开打趣:“等我金榜落款,自有女人飞黄腾达之日。”
我内心一下子便安稳下来,管他说的究竟至心与否呢?总归听着舒畅欢乐,人总不能强求过量,到头来只剩了一场空欢乐。
我寂然瘫坐在地上。
我当时还挺着肚子,行动都有些困难。她似是想到这一点,才亲身来了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