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珺终是收回了神,扭头回身,看向面前的妇人,约莫四十岁摆布,一身青色三品诰命服,眉眼之间,透着股熟谙。是了,吏部侍郎冯大人的夫人,冯嫣然的母亲。
“嫂嫂,宝哥儿还好吗?”
沈玉珺在她说到李婉仪的时候,掩在袖子里的手就不由捏紧了帕子:“斯人已逝,还望冯夫人少些哀伤。”
“熙德容公然见地博识,”冯唐氏听完沈玉珺的描述,淡然一笑:“对了,就是那花。李婉仪也是个心机奇趣的,又素爱制香。我记得当时添禧楼后院的红梅可没少被她折腾,不过制得的婢女倒是极好的,让人闻着就好似真的置身一片梅林当中。”
戚氏又怎会不知沈玉珺在想甚么,只是爷们的事儿,终不是她们这群内眷能做主的:“你祖父已经同意了。”
“臣妇冯唐氏给熙德容存候,熙德容吉利!”
“老奴晓得您的难处,老奴只是不明白您为甚么不去探探淑妃娘娘再做决定呢?”
“你内心稀有就好,没有万全的筹办,千万不要冒险。”戚氏握着沈玉珺搁在炕桌上的手:“不管如何样,都要好好保全本身,晓得吗?”
“也好。”戚氏看着沈玉珺这般失落,就不忍回绝。一年就这一次,由着她吧,想来本日宫妃都与家人欢聚,也不会出甚么事儿。
沈玉珺愣住了话语,梗了几息,才开口出声:“那我送你们到内宫门口。”
冯唐氏抬手表示她不消再说了:“嬷嬷,我晓得你顾虑甚么,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本日你也看到嫣然的模样了,我这做娘的再不为她筹算点,恐怕她真的要……”冯唐氏不忍再说下去了,那是她每日都惊骇的事儿。虽说李婉仪的事她原是筹算要带进棺材里的,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娘亲,家里可好,祖父、祖母身子还健朗?”沈玉珺迫不及待地想要晓得家里的近况。
“多谢熙德容体贴,冯良媛已经好多了。”冯唐氏刚那会远远的就看到沈玉珺一行人了。她见过沈玉珺,但却不熟谙沈玉珺,不过她熟谙戚氏,天然就明白沈玉珺的身份了。
戚氏淡笑着,福礼告别了沈玉珺,虽说不舍,但终是回身,在梁氏的搀扶下走向了宫门。沈玉珺一向站着那边,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直到戚氏婆媳出了宫门,还不忍回身归去,只是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宫门。
“咯吱……咯吱……”
这犒赏沈玉珺是晓得的,都是常例,赏予妃嫔娘家的:“我这就来。”
“娘亲说的甚么话,自家人如何就外道了?”她出自沈家,又怎会不晓得皇上前朝的动静,意味着甚么?
“娘,你们路上谨慎,”沈玉珺不晓得要说甚么,但又不忍她娘亲担忧,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冯夫人闻谈笑着说:“熙德容出自齐阳侯门,您的话,臣妇甚信。本日跟熙德容聊了这么一会,臣妇真真是舒快很多,也扰了您好些时候了,臣妇就先辞职了。”
“小主,皇上和皇后给宫里的犒赏送来了,请小主您畴昔查点下。”秋菊在屋外回禀到。
“快……快快起来,”沈玉珺赶紧扶起两位:“娘亲,嫂嫂。”冲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北边近一两年铁定是会动的,沈家已经等了二十五年了,看来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难逢的机遇的,沈家的男人都是有傲气的。再说沈家在军中的摊子老是要有人担起来的。曾经的齐阳侯门,曾经的沈家军,终有一日是会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