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切了一声,“岂止是有动静,的确乱成了一锅粥,我就不明白了,五哥儿本身贪玩落进了冰洞穴,又关我们甚么事,非要说我们枯死了的海棠作妖着花不吉利,赵姨娘哭着喊着要把我们园子里的海棠给烧了,倒是非要这般哥儿的痴傻症就好了,我看转头真砍了这海棠,她那宝贝哥儿还傻着,她要如何打脸。”
谢景翕披了一件大毛裘衣站在树下,白嫩玉手重浮花瓣,嘴角暴露一个久违的笑意,大梦一场,死而复活,她的海棠终究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明玉是跟着谢景翕一起打南边过来的,住了几年还是受不得北方的寒凉,等谢景翕一进屋就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抱住了手炉就不放手,“女人你如何就不怕冷呢,这遭瘟的天儿我可受不了了,南边这会子都已经脱了袄子了,这边竟是比寒冬腊月还要凉些。”
“去把我那件大毛夹袄穿上,我们该去给母亲存候了。”
但这个三姐儿却最为懂事知心,说话做事都甚和她的情意,也没被那老婆母养的一副小家子气,何况当今身边就只剩了这么一个,许氏对她也逐步靠近起来。
许氏这般一说,谢景翕就晓得方才赵姨娘已经来闹过了,到底不是亲生的,提及楠哥痴傻的事,就透着股子轻巧。谢岑位高权重,但子嗣不甚繁冗,许氏这头连生了四胎才得了一个谢景昱,算是有了嫡子。倒是赵氏一举得男,虽是庶子,谢岑也甚是欢乐,一向养在主母房里当嫡子普通教养,但昨儿落了冰洞穴,恐怕是烧坏了脑筋,即便能养大了,楠哥儿今后怕也不顶用了。
然现现在再看,那枯萎的枝桠上竟颤颤巍巍的生了几朵花出来,春寒料峭里谨慎翼翼的伸展着,不由让人生出几分顾恤。
谢景翕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但是这些已经不首要了,生跟死对她来讲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早死早洁净这句话终有一天用在了她身上,只是在将死的那一刻,谢景翕做了一个烦复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阿谁一到春季就海棠满园的处所……
“京都的天,你老是要适应的。”谢景翕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方才那样的话,是万不能再说了。”
谢家起兴于江南望族,祖上也曾出过随王伴驾的能人,非常昌隆了几代,即便有那么几代不大争气,倒也未曾式微。直到这一辈又出了位阁老,也就是谢景翕的父亲谢岑,谢氏一门这才复又畅旺起来。
“都是母亲传来的福分,毕竟双子可不是大家都能求来的,我们家竟然出了两对儿,好前兆呢。”
在谢景翕进屋的那一刻,婆子们就自发的闭了嘴退到一边,连方才玩闹的四哥儿六姐儿都压了声。四哥儿谢景昱是谢景翕一胞同生的龙凤子,见胞姐出去,正要搭话,可见大师都没了声儿,就怯怯的低下头,与六姐儿大眼瞪小眼。
许氏跟前的李嬷嬷见起了话头,就抖机警似的跟了句,“太太,可见这老话说的是再没有错的,事有异相必有妖,那海棠花开的蹊跷,我看不如就砍了,没准儿五哥儿就醒了呢,您先头怕三姐儿心疼不肯说,我看三姐儿最是深明大义的,没有分歧意的事理。”
本来有那些个心气儿高的都城闺秀,自来瞧不上小处所出来的,变着法儿欺负她,可三女人向来温婉知礼,从未跟人红过脸,时候久了倒也搏了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