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好了?”温砚辞复问了一遍,只见桑鸢很判定的将棋子落到了她方才看准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一旦落子,这局棋就即是白白周旋。
“我看看。”嫦薰转了一圈,终究目光落在温砚辞的后背上,薄弱的衣裳褴褛不堪,且已经被血浸湿了。
“质子,在想甚么?”待桑鸢和云衡走远,贴身奉侍温砚辞的宫人才无声的进到凉亭。
幼年便来到南洲做质子,到现在也是十数余年,这数十载的工夫每日都是煎熬。思路到这儿,是堕入了回想。
“大灾星,大灾星,你害死了你母妃,又来祸害父皇,你如何不去死啊。”
“……”
“三哥,他瞪人。”此中一个男孩俄然停下,指着温砚辞大声道:“我方才瞥见了,他瞪人,他竟然还敢瞪人,打死他。”
他有错吗?
“敢瞪三哥,我踹死你……”
其他几个见状,皆暴露意味深长的坏笑,拖拽着温砚辞就往不远处的假山去。
“现在父皇受重伤,底子就不会有人管你的死活,你活着也没甚么用,还不如早早死了洁净。”如许就少了一个争夺储君之位的人了,一个年长的男孩恶狠狠的垂眸不屑的睨着温砚辞,“把他拖到假山前面。”说着便是抬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杀的手势。
“你就是灾星,都是因为你父皇出征才会受伤,都是你。”
“就你也配和我们一起玩,你就是宫奴粪桶里的屎,又脏又臭。”
不就是一个别国来的质子嘛,要不是常央公主照着,他还能过的如此清闲欢愉,估计比他们这些宫人好不到那里去。
北麟夫人?
她一步一步走近,眸中带着丝丝怒意看着他们,似红花晕染过的唇瓣微启:“你们这是在做甚么?要把他拖拽到那边去?”
温砚辞挣扎着将眼睛睁大了些,终因而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她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致,一身翠绿的裙子外披一件红色狐狸毛边大氅,在漫天大雪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这是母妃归天后,第一次有人如许体贴他,温砚辞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伸开残留着血迹的嘴,委曲道:“我身上疼。”
话音落下,便挪步出了凉亭,走到云衡的身边,“温质子,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