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池边,垂柳依依,水波潋滟。我便站在柳树下,看蓬莱池上倒映的三山。
春分顿了顿,道:“是……是从九品的医正。”
我点点头,走进亭子里,亭子是浅显的六角亭,内里有石桌石凳。便道:“我有些累了,想坐一会儿。”
“照你说来,这位沈七公子,倒是有些气性的人。”
我一愣,他是觉得我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了吗?笑了笑,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不谨慎落水,今后谨慎些也就是了。再说,蓬莱池的风景怡人,如果今后都不来,岂不是孤负了?”
“恰是如此,那么,娘娘是想……”
“娘娘所言极是,实在不管在那里当差,不管他有多大的本领,为人处世才是第一要紧的。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与同僚之间相处不睦,或遭下属架空,怎能平步青云呢?”
我未曾重视到他的神采泛红,只冷冷一笑,低声嗤道:“他有甚么不放心的!”阿谁男人,如何会为我担忧?就算立时死了,他也不会有半分悲伤的!幸亏十五王并未听清我的低语,我也懒得和他解释。见他手里拿着书,随口问道:“皇子比来在看甚么书呢?”
“哦?那他现在是何职位?”
“奴婢已经探听清楚了,沈府的确有一名公子在太医署当差,恰是沈二爷最小的公子,在族里排行第七,不过弱冠之年,因他从小学医,医术自不在话下的。”
“娘娘所言甚是,只是请娘娘千万保重贵体,如许我……我皇兄才气放心。”
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悄悄的一声咳嗽。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名长身玉立、风采翩翩的男人,身穿圆领象牙色常服,腰间垂下美玉,手中拿着一卷书。面色如玉,气质出尘,不是十五王是谁。
“娘娘刚才是和十五王说话吗?”春分问我。
我忙对他屈膝:“本来是十五王,真是好巧。”
“娘娘,池边风大,娘娘的身子才刚好,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春分体贴的说道。
落英缤纷,香气袭人。
“如果无病无灾的最好,谁乐意喝那些苦药,罢了,下次有机遇晤一见这位高傲的公子医正吧!”
“沈家并未分炊,上有老太爷,中有三位老爷,上面子侄辈数十人都在一起糊口。如许的大师族,子侄辈若不出类拔萃,受存眷的极少,也难怪他要力图上游了。”
“已大好了,多谢王爷惦记。”
“那你快去快回。”我让她归去,本身靠在雕栏上,还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楞。
我点点头,道:“他年纪悄悄,也算能够了。只不过依着他的家世,从九品,到底是屈才呀!”
他道:“是本《中庸》,随便读一读打发时候罢了。”
我心道,我可不敢教诲你!远远看着春分拿了坐垫来,但是我已经不想在这儿久留了。便对十五霸道:“我要先归去了,王爷请便。”说着便提着裙子走出了亭子,与春分一同归去。走了好久,我再回过甚去,透过漫天的花瓣疏影里,仿佛模糊看到十五王走进了亭子,站在我刚才站的处所,手扶着雕栏。可惜我只见到个恍惚的背影,并不能清楚他的神采。
“是,谢娘娘教诲。”
掖庭宫有四园:沁春、媚夏、静秋、御冬。也在蓬莱池边,是遵循四时特性而建,如沁春园中各色春花烂漫,遍植梨花、杏花、桃花,从高处望去,便是一片粉色与红色连缀不竭的云彩。若人置身此中,便如身处花海当中,触目皆是花,伸手便是花瓣,鼻尖所及,亦是满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