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太后无法的感喟带了悠长的尾音,似有无穷唏嘘:“这些都不过是别人之言罢了,那柳氏虽说是皇后赐赉太子为妾的,但那柳氏一口咬定乃是皇后教唆她暗害太子,恐怕是为了将统统罪恶嫁祸到皇背面上,而让真正的黑手安然无恙。这便是此中的疑窦了。且鞠问柳氏,及拷问凤仪宫的宫女,都是禧皇贵妃一人经手,那禧皇贵妃原是与皇后宋氏交好的,怎的这回鞠问起来,倒是一点情面都没了。到底是在六宫,民气叵测,昔日唇齿相依的姐妹现在变得这般冰脸了?”
昭惠太后斜倚着身子,沙哑道:“皇后乃是天下人之母,册立皇后乃是天下大事怎的不与天下人相干。且宋氏到底算是毓秀王谢出身,而那张氏不过是个仰仗色相魅惑天子的下作贱人,如果天子想着立她为后,还请天子先行赐死了哀家。以免哀家今后目睹凤仪宫皇后的宝座被出身寒微的娼妇兼并。坏了我大夏朝百年来的鼎祚。”
昭惠太后微微一笑,道:“且天子说了半天定是要废黜皇后,倘若废了皇后,这偌大的后宫谁又能继位中宫呢?天子所想的到底草率了。”
询的目光有一瞬的迷离,只是不解道:“缘何昭惠太后便是这般的嫌恶皇贵妃,昔日也是太后将她废入冷宫,还是由母后恕她出来的。”
昭惠太后只微眯了双眼,悄悄笑道:“天子莫不是忘了,禧皇贵妃原是宫女出身,她昔日不过是寿安宫服侍的宫女,且她的家眷都是被先帝放逐的罪人,天子仁厚恕了他们的罪恶已是宽仁非常,如果立了张氏为皇后,难道让天下人非议。”
昭惠太后只是淡淡说道:“天子且先退下,但皇后之位但是千万不能废黜的,其他哀家也不肯多说了。”
晴光落在他面上,有照不亮的阴翳。询给昭惠太后跪安后,才徐行拜别。
昭惠太后神采冷冷,只是淡然道:“保全宋氏乃是其一,眼下宋氏张氏已是水火不容之势了,如果由得今后宋氏做了母后皇太后,张氏做了圣母皇太后,她们两宫相斗,哀家与宋氏也好摆平了张氏,且现在最最要紧的,便是要帮扶宋氏东山复兴,她的后位是哀家一力保全下来的,她今后天然晓得分寸,且最最要紧的,哀家要希冀借着宋氏的手除了张氏,只要张氏不在人间了,便是她儿子做了天子,将来垂帘听政的人都是哀家这个太皇太后。”
昭惠太后闻了此言,本来蓦地的神采倒是平和了很多,只是悄悄道:“原是如许?怪道禧皇贵妃未替皇后讨情,本来她也恨毒了皇后。”
询的神采阴霾难定,缓缓道:“皇后宋氏未能诞下皇子,是为无后,且设战略害储君,是为不仁,暗害禧皇贵妃,使其于怀胎期间误用有害的香料,是为妒忌嫔妃。这些罪过还不敷她被废黜么?”
询只是冷冷道:“皇后无端端害死了她的孩子,她焉能不恨?”
询闻了,只是闭目感喟,手中毫无认识地伸直着。他沉默很久才悄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