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太后偶尔和询说了几句,询倒是不觉得意,只是替玉璃分辩道:“也许皇贵妃是想着这诗句不雅,且后宫里的奴婢整日里思考这些个玩意儿,到底也是无异,现在朕既说了由皇贵妃统摄六宫,那么这等微末小事,且由着皇贵妃便是了,倘若皇太后感觉不忍,朕且与皇贵妃说说便是了。”
清漪道:“现在宫里头犯事受责的奴婢很多,只是奴婢模糊感觉,如果六宫仍旧是皇后娘娘主事,也许亦不会如此。”
询的眼神浮泛,只茫然看着远处,喃喃道:“听你这般说,朕倒是不由得想起,宋氏在后宫主事多年,委实从未苛待过旁人。”
清漪浅含笑道:“昔日皇后娘娘待人天然是极好的,便是由奴婢们做事前后不留意不对了一点半点的,皇后娘娘也极少惩罚。奴婢猜想宽柔待下,深得民气便是如此。便是对待肃悯太子,皇后娘娘也是极其上心的,约莫摸还是前年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亲身去御膳房叮咛严司膳给太子做一些进补的食材,只说是太子克日来温书极其辛苦,当时奴婢奉了洪尚仪的叮咛去御膳房取些果脯来。可巧见了。”
清漪略略有些拘束,只是低声道:“皇上不成如此,奴婢只是昭惠太后身边的宫女,怎能有福分咀嚼司膳所做的吃食呢?如果让让你晓得了,该说奴婢犯了宫规了。”
询饮了一口,不觉含笑道:“这参汤公然极是甘旨,你且也尝尝。”
清漪只是安然道:“奴婢亲眼所见的,且说奴婢和在东宫服侍太子妃的宫女金桂原是一同进宫的,只说皇后娘娘经常命凤仪宫的人去给太子送些吃食和补品甚么的。”
询的兴趣更浓,道:“朕也未此事不解,到底那诗句是何启事?惹得皇贵妃这般起火。”
清漪未曾发话,便被雁儿一行人拖沓着走了,华穗瞧见了,只是跑回宫给昭惠太后说了此事,昭惠太后嘲笑道:“没曾想皇贵妃这般心急,眼下便按耐不住了。”
后宫里头顿显出一片风声鹤唳之像。因着玉璃的唆使,雁儿只是叮咛了外务府的人在后宫严加措置传播此诗句的人,六宫里每日挨板子不下千人。四周皆是哀嚎之声。
询悄悄思考道:“那申后原是周幽王的正妻,因着周幽王宠妾灭妻,才使得申后被逐出了王宫。而那骊姬便是随后祸乱晋国的妖妇了。因着为了让她的儿子奚齐为诸君,倒是设想害死了很多人。不过是些前人之事罢了,幸亏这些个宫人也能这般。”
询眼中有浅浅的笑意和安抚,只是看着清漪那娟秀的容色,暖和道:“倒是难为你服侍皇太后操心了。”
昭惠太后笑道:“哀家早已派了洪尚仪,且让她请天子往永安宫去一趟,便是清漪真出了甚么事,哀家也早已考虑到了挟制皇贵妃的体例。”
过了两日,清漪正在长街上游走,忽见雁儿领着几个宫女过来,只是冷冷道:“皇贵妃有命,命你前去永安宫问话。”
询“嗯”了一声,道:“难为皇太后的情意了。且将这参汤端上来吧。”
询温尔一笑,道:“现在,这内殿只要朕与你在此,你便是犯了宫规,又有那个晓得?且不说这参汤乃是朕让你咀嚼的。既是得了朕的首肯,旁人莫非还能惩罚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