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若深水,外头的声响仿佛来自悠远的另一个天下,沉闷而渺远。如懿陪着天子临着董其昌的字。自康雍以来,世人多推许董其昌的书法,天子天然也有浏览。外头响声绵绵不断,天子也不昂首,只问:“谁在外头?”
心底有无声的震惊,是,她走到了于后位无穷靠近的间隔,却也落空了对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依托与信赖。她伏在他怀里,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试图再次获得这类依托与信赖,却只是更孤寂地感知这类徒劳无功的索然。
天子的眼神仿佛铅水呆滞,是沉甸甸的铁灰的冷与硬:“皇贵妃,你何时学会说话这般刻薄,不知轻重?”
如懿并没有以手呼应,凝睇他很久。她下颌微扬,与纤美挺直的脖颈构成清傲的弧度,唇角忽地上挑,拉出道冷冷的月弧:“不,皇上是天下之君,只要您坚信不疑,流言不能撼动臣妾。皇上所谓的让统统人信赖,实在是最想让本身信赖。”她笑色凉薄,凄然落泪,“以一个小小奴婢的残废来调换您的放心,调换您遴选国母的目光,太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