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忙跟着张廷玉出去了。
天子点头道：“这个时候，你如何还进宫求见朕？”
天子道：“那有甚么难的？到时朕许你亲身向皇后问安便是。”
如懿不觉惊奇，“这个时候，如何海兰还来存候？快请出去吧。”
天子微微一笑，仿佛不觉得意，“紫檀木固然宝贵，但也不算奇怪东西。”
张廷玉一脸谦恭，“皇上恩遇，微臣却不敢失了人臣的礼数。先帝正视，微臣更要勤谨奉上，不敢孤负先帝临终之托。”
天子道：“李玉，好生送张大人出去。”
话未说完，天子的声音已经从里头传出来，“去长春宫。”
王钦一骨碌站起来，用尽了嗓子眼里的力量，大声道：“皇上起驾啦――”
天子体贴道：“廷玉，你已年过花甲，又是三朝老臣，奉先帝遗旨为朕顾命。到朕面前就不必如许施礼了。”
住进延禧宫中，已经是夜来时分。所幸延禧宫固然靠近宫人收支的甬道，但关上大门，也还平静。宫中虽不是新补葺的，但前后两进院落各五间正殿，又有东西配殿三间，倒也宽广。如懿本是喜净之人，宫人们细心打扫以后，恶感觉室内古朴，也不是非常粗陋。
王钦回转神来，忙拍了拍脑袋。“皇上，瞧主子这记性，竟然浑忘了。”王钦忙跪下道，“还请皇上恕罪。”
心替海兰添了茶水，假装偶然道：“实在海兰小主在潜邸时就住我们娘娘中间的阁子里，若说和我们一起住延禧宫那也说得畴昔。这下子硬生生要分开那么远，真不知是甚么事理。”
如懿望着天井青砖上摇摆的枝影，苦衷亦不免混乱如此，只是耐着性子道：“对劲骄横，得志谦虚乃是人之常情。若能在对劲时也能谦恭受身，温谨待人，才是真正的修为。”
叶心忍不住道：“皇后娘娘说慧贵妃的咸福宫宽广富丽，就指了小主去咸福宫。这本也没甚么，但是咸福宫那位向来是不容人的，现在抬了旗，那是更不得了了。比方怡朱紫，就是畴前服侍皇后娘娘的侍女。可慧贵妃那边，畴前有个丫头在她不便利的时候服侍了皇上，就被她想了体例撵出去了。”
如懿忙道：“你夙来只叫我姐姐，现在还是叫姐姐。口口声声‘娘娘嫔妾’，倒生分了。”
天子只低头批着折子，王钦悄声在桌上搁下茶水，又替天子磨了墨，方低声道：“皇上看了一个时候的折子啦，喝口茶水歇歇吧。”
天子“哦”了一声，淡淡道：“这是慧贵妃的光荣，也是高氏一门的光荣。连你都道贺，那朝中百官，想是都去了吧。”
海兰也不喝茶，只是盈盈望着如懿不作声。
如懿点头道：“你做得对。我本身难保，何必连累了海兰。”
王钦硬生生甩开小寺人的手，远远瞥见李玉送了张廷玉返来，恨恨骂小寺人道：“王八羔子，也敢到我跟前来耍机警了！”
心沉吟道：“皇上一贯奖饰娘娘慧心兰性，嘉许慧贵妃文静温婉，如何到了本日给娘娘的封号是娴，慧贵妃反而是慧？”
如懿暖和道：“好了。你有你的忍耐，我也有我的。我们都忍一忍，总会畴昔的。”
主仆三人正筹办往寝殿走，外头守着的小寺人出去道：“启禀娘娘，海常在来给娘娘存候。”
海兰泣道：“她有甚么可忌讳的？这会儿咸福宫里不晓得多热烈呢，大家都趋奉着她封了贵妃，更抬了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