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筠抚了抚鬓角,摇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必与报酬难。也是不幸她为人额娘的心肠吧。”说着,便也由可心扶着去了。
古玩房的掌事寺人便把一应的玉器瓶罐送进了九阿哥房中,在他枕边的紫檀长桌上列举排好,叮咛了乳母道:“这是纯贵妃叮咛的,玉器都要放在离九阿哥近的处所,以作宁神安枕之用,可别错了处所。”
陈嬷嬷笑道:“本来姐姐和我一样。实在不就是感冒,盖严实点就好了,吃那么多药也没用。”正说着,九阿哥又嘤嘤哭起来,陈嬷嬷腻烦道:“早也哭晚也哭,总没个歇着的时候。他没哭累,我们倒先听累了。”
乳母们因着玉妍得宠,对九阿哥也没那么上心,嘴里承诺着,身上却懒懒的。到了夜间时分,乳母们更加懒惰,此中一个陈嬷嬷道:“太医说九阿哥喝不下药去,那药太苦,九阿哥一喝便吐,便让我们喝了化作奶水喂给九阿哥。”
陈嬷嬷也冒死叩首道:“皇上,奴婢们不敢扯谎,的确是守着阿哥一步也不敢走开。本来奴婢们还给九阿哥喂了奶,九阿哥睡得香呢。谁也不晓得牲口是如何溜出去做害的。”
玉妍草草行了一礼,倔强道:“纯贵妃娘娘可要指责嫔妾私行离宫?皇上是叱骂嫔妾,让嫔妾无事不得离宫,可嫔妾的九阿哥体弱不安,嫔妾也不能来阿哥所看看么?”
齐鲁道:“九阿哥本来就有感冒之症,加上从娘胎里带来的孱羸,听不得大响动。太病院这些日子给九阿哥对症下药,可方才从微臣查验九阿哥来看,这些药九阿哥并没喝多少,病势沉重,加上吃惊吓,才会等不到太医来就过身了。”
“主子嘛,都贱!”玉妍瞟着可心道,“一日不打不骂就要翻天了,离了启祥宫,没有我盯着,那里还能照顾好孩子。”接着,玉妍嘲笑道:“纯贵妃也是有后代之人,固然本身的孩子教养不善,也不必这么对旁人的孩子。要晓得,如果对孩子体贴不敷,来日还不知养出甚么黑心种子来呢。”
倒是绿筠却不过情面,先唤了一句:“嘉朱紫如安在这里?”
天子惊怒交集,喝道:“为甚么九阿哥有风寒却没有吃药?他的药呢,都上哪儿去了?”
跪在地上的太医是院判齐鲁,他忙道:“皇上,九阿哥本就感冒哭泣,心肺脆弱,乍然听了玉瓶跌碎的大响动,饱吃惊骇,惊厥而死。”
夜深人静,红烛高照,披发着幽幽的火光。九阿哥哭得累了,终究睡了畴昔。桌上的玉瓶透着莹润微光,一阵窸窸窣窣的吱吱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埠诡异。俄然,玉瓶晃了几下,咕咚一声歪了过来,滴溜溜在桌上滚了一圈,碰倒了中间两个青玉双耳花罐。那几个瓶瓶罐罐都打磨得极圆润,一下从一人高的长桌上哐啷摔了下来,砸了个粉碎清脆。
李嬷嬷承诺了一声,解开衣衫喂九阿哥喝了几口奶,见九阿哥恹恹的没甚么胃口,便皱眉道:“喝奶也喝不成个模样。”便抱了在床上,胡乱拍了几下哄他入眠,本身也伏在床边打起了打盹。
玉妍听到这里,板滞的眼神转了两圈,一把将怀中的九阿哥塞给毓瑚,发疯似的冲上来抓着两个乳母又撕又打:“你们这些黑了心肠的女人,平素不好好儿照顾九阿哥,偷懒懒惰!现在倒好,生生害死我的九阿哥!”她恨到了顶点,动手极凶,如同猖獗的母兽普通撕拉抓扯,乳母们也不敢遁藏,被她抓得满脸血痕,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