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固然不喜玉妍谗谄如懿之事,但看她为爱子如此悲伤,亦不觉怜悯。正逢李朝闻知九阿哥短命之事,上书表示慰劳,天子亦不能太不顾李朝的颜面。连如懿亦劝:“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另有永珹和永璇,皇上是该去好好儿安抚嘉朱紫。”
李玉亦道:“嘉朱紫都三十七了,眼看着季子逝去,今后只怕也不能再诞育皇子,哪能不悲伤得发疯。”
绿筠抱怨无门,只得拉着如懿泣道:“皇贵妃娘娘需求替我做主才好。那玉瓶虽是我送的,可谁晓得有那牲口爬出来。皇上心疼九阿哥,也不能让我受这不白之冤啊。”
嬿婉含着一缕清浅的浅笑:“晋位就晋位,探视就探视,摆布皇上这些脸面都是给李朝看的,不但给嘉朱紫一个。再说了,她都三十七了。女人啊,一过四十就跟开败的花似的,花无百日红,她还能有几天呢。本宫年青,容得下皇上对她的一时怜悯。”
绿筠闻言更加哀痛:“那么我这平生,到底是为了甚么?后代不成庇护,恩典不得悠长,空有这贵妃位分,倒是形单影只。我又为何要来此走一遭呢?”
绿筠且哭且诉:“现在我便晓得了。如许没影儿的事皇上都半信半疑,可见从未曾信赖我们。我好歹奉养皇上十数年,为他生儿育女,却连这点信赖都得不到,要我今后如何安身?更难怪我连我的孩子都护不住了。”
嬿婉笑道:“所谓打老鼠惊了玉瓶儿,便是如此。你是做得好。这事皇上要怪,也只能怪纯贵妃多事献殷勤罢了。”
江与彬笑道:“甚么都瞒不过皇贵妃。微臣做不了害人的狠苦衷,只是在九阿哥的感冒药里多加了一味黄连。如许,九阿哥喝不下去,那些受了嘉朱紫吵架的乳母也不肯喝,九阿哥的病天然难好了。但是黄连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的服从,治高热神昏、心烦不寐是最有效的。微臣可没下错药。”
幸亏李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天子见她如此,又是活力又是怜悯,便叮咛齐鲁道:“嘉朱紫悲伤过分,给她服点安神药。”齐鲁承诺着,天子又道:“李玉,等下好好儿送嘉朱紫回宫,再告诉外务府,办好九阿哥的身后事。”说罢,他将最后的温情留于手心,抚摩着九阿哥已经冰冷的小脸,眼角闪过一丝泪光,迈着倦怠的法度出去了。
玉妍见乳母被拖了出去,抱着天子的腿哭道:“皇上,皇上!纯贵妃没安美意,她一向狐疑是臣妾教唆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得宠于您,以是送了玉瓶来害九阿哥,臣妾的九阿哥死得好冤啊!”
澜翠抿嘴笑道:“奴婢不过是抓了一只饿急了的老鼠悄悄塞进玉瓶里。比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牲口闻到奶香,哪有不急着出来的。那玉瓶口儿颀长肚子大,塞出来了便爬不出瓶口,就只能打翻了玉瓶儿逃出来了。”
如懿微微一笑,低头绣着紫檀绣架上绷着的春意枝头图:“那么奉告本宫,你又做了甚么?”
彼时江与彬在旁为如懿存候然脉,听完这些以后,看着天子拜别,方才嘲笑:“李公公的话最是滴水不漏,既做了好人,又提示着皇上嘉朱紫的大哥色衰。”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如懿心底的哀凉、迷惑,不过也同绿筠普通。这平生辛苦展转,苦苦挣扎所求,到底求得了甚么呢?
澜翠非常担忧道:“皇上这几日日日都去看望嘉朱紫,听进忠的口风,皇上只怕要晋她的位分了。小主,我们会不会是白白为别人作嫁衣裳了?”